自己脑袋里的智识,在河西险地搏出来的,是正当劳动。他们中不少豪室,怎的来到这长安的?你和齐渊、何存他们都是小时候就在关东的乡村生活出来的,他们怎么扩大自己的家业,你们比我们清楚多了。”
乐正绫将声音压低,向他说。楼昫听完这番话,有好一会儿都沉默不言。
“我想起来我那边邻乡有个远亲,他们是同有秩、三老、县官打点,遇事有县兵撑持。他那个家主时常招妾,每生一胎儿女,遂下帖子让乡人出份子,出不起的便以农田抵押,不依的就遣家丁去打。这样把占了半乡的田亩。”楼昫向什正说出了这样的故事。
“那就是了。我们的吃相是看起来不雅观,但是好歹吃的是鱼羊美酒。你说的那个乡人,他的吃相不管好不好看,大口咽下还是细嚼慢理,所啖的皆是人。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他们实了仓廪以后,穿上好衣裳,配上好剑名马,学上礼仪,衣冠楚楚地去做一个君子。你们看了他举止得体,得体了又怎么样?自己的一双黑手洗得干净么?夫子也说了,绘事后素,礼后乎仁。只要自己无愧仁心,循礼还是放旷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是汉国在语言学这一块唯一的一批潜在的知识人,能有现在的爵等,纯是靠自己得来的。有这个底气,你们言谈举止得体与否,需要去看那些人么?我们要拜,也是在必要的时候,拜必要的人。”
“什正的意思,小子明白了。”楼昫向她拜言,“什正这也是海国的教导么?”
“不是。很多海国人不是这么想的。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乐正绫耸耸肩,“我们那边的很多人,和汉国的很多人,很像。”
“唯……”
每次对这种事情有困扰的时候,只要一找什正,什正总能给自己说理。仿佛在母亲、父亲不在的人生当中,什正成了尚处少年的自己唯一的导引之人。一口兰英酒下喉,甘香夹杂着清气深入自己的心腹。楼昫又主动向什正敬了两杯酒,回到通书什的队伍当中。他打算稍晚一些的时候,向众人复述什正在这一块的态度,大家讨论讨论——至少要等附近没有了那些姬妾僮仆跟从左右的人以后。
通书什的后生们将所点的菜羹、美酒吃得一口不剩——这也是让他们在一些阔人眼里有如穷鬼的一大恶点。不过在乐正什正的劝慰下,大家都将所有这些目光抛之度外。待到大家酒足饭饱,前往院前结账的时候,听到伙计报出的价格,众人吸了一口气。
“打个整,四千六百钱。”
“好家伙!”何存惊呼,“一顿饭,一个人就吃了两百多。够买两头牛了。”
“这还是我们扎堆地吃,几个人可以点同一样盘,成本消了很多啦。”夷邕劝解他,“我们还有好几万呢。”
说是这么说,两百铢钱,一个汉代的平民,一个月也攒不出两百铢。第一次如此高地消费,众人的心里都有些发虚。
“今天是给大家饱饱口福。我们今天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