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五月份,正相当于公历的六月天。处于亚热带气候区北沿的汉代关中地区,中午的空气显得异常闷热。一些气体不和的人,很容易在这团燥郁的氛围中生发出烦闷的情绪。
乐正绫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桑叶茶,看着廊外的蓝天。太阳已经逐渐转到西面,到了未时的时候,她们早上校书时所居的院东室外檐下就将被西来的日光所控制。到时候,无论是什士们身上的体肤,还是他们校书用的眼睛,都会受到影响。在和士卒们饮完桑叶茶,确定嗓子恢复了一些以后,她和士兵们将笔记、底本、新写就的简牍一齐带到院西侧的廊下,准备继续下午的针对“a”卷的校对作业。
“那肉块儿是真的受用了!”魏功拍拍自己饱餐的肚子,回味着刚才的午餐,“我心思这半年来,我们什中的人辛苦是辛苦,可吃到的羊肉,可比之前十六年的都多!”
“夕食我们还在阁中吃么?”小郑问他的什正。
“夕食我们回上林苑,宫中只给我们提供一顿过午。”乐正绫说,“延留在这儿吃个晚饭,然后趁着傍晚回去,我们大家都想。但是宫中和上林苑都要宵禁,从这儿到营里又需要半个许时的车程,我们只能回营里再吃了。”
“哎。”大家只能感叹上恩浩荡。
“好了,大家整理整理。我们刚才校到哪个词了?”
“aa。言如‘阿甫’。长老也。亦祖也。”天依对着第一卷中的文书,念道。
“二月份编书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这个词听起来颇像我们汉言里面的‘阿甫’aj-a,意思也比较近。我们就以‘阿甫’来直接音译它了。”楼昫挠挠头。
“嗯。这个也可以被音译为‘阿父’。父这个词是一个世界语言当中几乎共有的词,”乐正绫说,“汉言的‘父’,如果表示对年长男子的尊称,是a,也就是‘甫’;而指父亲就是ba。我们海国话里面,管父亲也是a。我从前跟你们提到的英语里面,他们管父亲叫fɑ,这个f也是由古代语言中的变来的。像西面的roa,他们所说的te,管父亲也是ater或者aa。几乎在大部分语言里面,父亲都是a或者ba。那么匈奴语称呼他们的先祖为a也是比较接近的。”
楼昫沉思了一会儿,又说:
“但是匈奴语中很明显,称呼父亲的是ata,而aa是比父亲更父亲的先祖。什正先前就一直说语言会随着历史的发展而改易,那么我有一个猜测,或许是在匈奴言语发展的过程中,古代匈奴语都用ata和aa称呼父亲,但是久之,它可以用一个词叫父亲,而用另一个词叫长者或者先祖。”
“这个是你提出的一种可能,或许是这样的,但是要佐证这个看法,还得你在日后继续找更多的证据,来凿实它。”
“嗯。”楼昫遂将这个问题记了下来。
“说起来,似乎陇上和关中一带的汉言,他们称呼高堂的时候,一个是ta,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