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随行,这样的生活,我们恐怕都坚持不了。比起在塞外,还是宫中轻暖舒适。”
“是啊。未央宫是天下的腹里,待在未央宫,比待在什么地方都安全,如果宫中无事的话。”
天依又向她说了许多参与河西之战时的见闻,从人为兵器所中是什么反应,一直到战后截肢浇热油消毒的场面。宫女以天依向她叙述的关于塞外兵战和生活的种种细节去想象此次李将军出征时的百态。以往她们深居宫内,见到直接参与过战斗的人不多,就算见到,对面同自己也地位悬殊,贸然询问属于无礼。在今日院中谈起征匈奴之事的时候,她们才能从战事的亲历者口中得知如此多的细节。
“和我同宿一室的姐妹,颇有家中的长男被征调去服役和征行的……”那名执扇的宫女轻轻叹了口气,“我之前光是知道塞外艰苦,听什副这么说,我要是把这些事告诉她们,恐怕她们真是会忧思生病的……”
“一个人孤身在外,同家中通信,就算收到了文书,也总是不能确认发信之人的安全。”天依将双袖摊到裾间,“有时候,这个信一发完,家人收到信的时候,可能发信的人就战死或者病死了。没有办法。”
天依想起来后世出土的关于秦代两名叫黑夫与惊的士兵的家书。书信中多是管家里要钱和衣服之事,以及自己无恙,问家人是否无恙等等。这两份书信的收信人都是家中的大哥衷,而考古学家出土这两封书信正是在衷的墓里。也就是说,在写完这封信以后,黑夫和惊应该就死在了楚地的战场上,并没有机会回家同哥哥、母亲、新妇团聚;而大哥也只能将这两个人最后的书信作为他们身灵的寄托,带进自己的坟墓当中。
下午,当关于战事的讨论和过午时间一并结束以后,通书什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增补工作当中。虽然在这个时代,不同的地方正在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他们自己的主业仍然要继续下去。毕竟仗已经打了将近一个月,距离骠骑将军和赵司马从河西还师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到时候,他们还要在两位汉将的羽翼下,做更多的一些事情。
时间又在寻常的轨迹上流过几日。到七月初一的时候,一大早,天依就听见乐正绫在室中研墨水的声音。
她懒散地从床头坐起来,睁开双目,视界仍然比较模糊。天依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走到阿绫身旁,发现她正在一张革纸上制一张表,现在还处在画线的状态。
“这是什么?”天依眨了眨眼,问她。
“做教学用品。”乐正绫一边用一块小木条将革纸折出一道道线格,一边说,“我们从前的教师,一般什么教具,自己做的比较多。我现在就跟从前的民办教师一样,自己做教具,下午给小楼用。”
“你打算制一张声韵配合表?”天依猜道。
“对,给你猜中了。”乐正绫笑起来,“这就跟我们小时候的字母表一样,先前大部分事情都是在泥沙地上做的,字母也是在那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