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图这个概念,似乎一下子就从游离混乱变成了齐整有序。只要以这纵横两组线为基准绘制地图,每一个地方在上面都会有它的位置。
“这就是我们军马场在大地上的位置?”冯军尉问她,“‘西经二点五度,北纬三十四点六五度’?”
“对。”天依说,“这个纬度是确定的,因为有南极和北极、太阳做参照。经度是根据和长安的东西距离来确定的,以长安为基准的点。今后你们军马场,或者陇西边地如果要自己进行测绘的话,就以你们为原点,你们备好大小水漏,算好每流过一天的误差,到一个地方,正午看它比这个漏早几分晚几分,就能知道它距这个点东西多少;看太阳同木杆的角,再损益以这边吏士们每日测的当日太阳直射点纬度,就能知道南北几何。”
“午后你得把这事给我们细细地讲讲,最好写下来。这样我们才好参考。”冯军尉向她做了一个书写的动作。
“那么我们在这三个月中,就是每日测出正午的太阳同日杆的角?”申全问她。
“对,这是最重要的一组数据。今天得了纬度是三十四点六五度,昨天测得是三十四点二五度,说明昨日太阳在大地上的直射点是在北纬零点四度上。明天再测,应该就能知道明天太阳直射在南纬零点四度上——这是我预估的一个纬度。现在它移得快,接近冬至的时候它的移动会慢下来。速度不是均衡的。将秋分到冬至期间每日太阳直射的纬度测定,这三个月的数据可以反推应用到全年,制成一张每日太阳直射点的纬度表,这样其他地方的人每一日测了日,根据表上的太阳直射纬度做校正,就能直接得出当地的南北程度,无需在二分二至日时再测。”
“好。那今后的三个月,我们就每天在这里测。”
“你们在这个草原上,头半个月,两组人都要在一块;半个月后,可能第二组可以下山去休息。再过半个月,再开始轮换。现在是测量初期,大家对方法还不熟,如果把另外一组轮换下去,休息个半个月,他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天依向这名测日都尉嘱咐道。
“诺。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天依遂将那幅只定了一个点,但是画上了经纬度线的地图卷起来,送给冯军尉。这名军马场的负责人在接到地图的那一刻,决心要利用这三个月吏士们在本地测日的当儿,和陇西郡的人将它扩充,争取把附近大部分驻屯处、居民点在图上的位置都搞清楚。
在完成了非常重要的秋分日的测绘后,天依和乐正绫在下午向长安来的吏士们再上了一节长课。她们一边说,一边让吏士们在纸上将二人说的话完全地记下来。作为讲课笔记,这些内容会在通书什的测量小组撤离马场之后长久地指导他们的工作。
又做了一个下午的教师,两人在军马场的事务算是迎来了一个结束。她们可以明日就出发离开军马场,返回苏卜部,但是没有必要。在课完长安来的吏士之后,乐正绫决定还是再在这里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