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县在关中的显赫一直延续到两千年后。柳宗元在《钴鉧潭西小丘记》中就说过,这个永州小丘的景色,如果“致之丰、镐、鄠、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这个户县便同丰镐、杜陵在一块,在文中成为关中京畿、富庶之地的象征。而清代以来,关中流行的花部戏曲,除了秦腔以外,还有一种就叫“眉户”,或者说“眉鄠”。它不仅在关内知名,还在山西、河南有传播。大家皆因其旧读,将它称为“咪糊”,写也就写成一个“迷糊”,而把眉鄠这个本字漏过去了。
不过,县邑越大,距离长安越近,县中对待这群朝廷来人的态度就越为疏慢。眉县只派出了他们的主簿来接迎他们,虽然晚上还是照例宴请,但是毕竟不如远县那么重视。这个现象充分地说明按照官秩和俸禄来体验、参与西汉的官僚体系是并不可取的。虽然官秩相同,但近畿的县官手中掌握的权柄,明显同远畿的官员要多许多,对朝廷的接触和交流也要多得多。像测量小组这样朝廷的派员,并不算对县令非常重要的稀客,而是普通的大事人员。
不过什士们对此也无什么怨言。前些时日耗费甚多的宴请本来已让他们不适,现在颠簸一下午回了京边,能在客舍中安稳地吃顿寻寻常常的饭,调换一下胃肠,也挺不错的。何况身邻长安本来就能带来安顿踏实的感觉。县中如此放过他们,也算是给他们肩上解了点压,让大家不至于为明日的应酬而苦恼。对辛苦上交租税的农夫来说,这亦是一件聊胜于无的好事。
在官舍聚在一起进了飧食之后,依绫二人同苏解回到房间歇息。不过刚进入房间,苏解就停住了脚步,开口向她们道:
“二位妹妹……我今晚就不在这边住了。”
“哎?”乐正绫问道,“那姐姐住在哪儿呢?”
那个女塞人躲闪着眼神,双唇紧合,思忖了几分之后,抬起头来复言:
“我到另外一个房间去睡即可了。”
听了这话,两人大致明白了。苏解这是要上祁叔的房间过夜去。
“那房间的主人同意了么?”
“今早出发前,他就同意了……”
“那姐姐就去那边睡吧。”天依轻松地对苏解道,“现在是在外面,回了上林苑反倒就麻烦了。”
“嗯。”
说罢,苏解便小小心心地重新拉开房门,在一片四合暮色的掩护中踱向廊下的右侧了——右侧正是祁叔所处的房室。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天依一边松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一边哼起这首简短的小诗。
“听你这么一哼,看来今天是《西厢记》现场了。”乐正绫看着她轻盈的样子笑起来,“我们这西来一回,还是做了红娘。”
“真好。他们郎情妾意,还能够自由地选择结缘的对象,在这个时代也不常见了。”天依道,“就算在《西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