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这种新游戏让人的娱乐活动不局限在棋盘上。赵筠也不用让婢女为自己代劳俯身落子,而只需要将一手牌捏在手中,仔细看,打在桌面上。既能完全沉浸在欢乐当中,姿势也不会太压迫胎儿。因而屋内的人将这个下午让给了纸牌游戏。
除了伪装成秦齐楚连横的斗地主以外,天依还介绍了二十一点。这种规则的异域风情更浓郁——它本来也是起源于法国的,也有一些博彩性质。为了让莫子成的道德接受它,天依特别隐去了这一属性。
“两位夫人带过来的这几种游戏真是令我大开眼界。”莫子成赞声不绝,“以往我但以为除了棋以外,其他品物如博戏之流只是一些粗鄙场所赌钱堕落用的玩物而已。没想到今日洛夫人和乐正夫人带来的棋牌都有这么深厚的意蕴,还颇费脑筋,使人长智。”
“公子知道双刃剑么?”天依做了一个挥双手剑的动作,“剑有双刃,那边能伤人,这边能伤我。按我们海国那边的看法,棋牌等游戏本来属于双刃剑,关键看人要执着它做什么。如果要执着它自伤,那它就使人堕落;如果执着它出击,那就使人增智。琴、棋、书、画,玩差了叫玩物丧志,玩好了叫陶冶情操,或者人可以从其中学习一些东西。从前上古的时候,没有书契文字,圣人发明了耕织戎祀的道,就教人们唱歌、跳舞、做游戏,在这游戏中间,万民就学会了这些道术。”
“还真的是。”莫子成搓着手,迅速回忆起了他在学馆中受传的的上古史知识。
“真是如此?”赵筠问道。
她身边的陈姑娘轻轻点头——看来她是真的受过史,是明白其凭据的出典的。不过她不能喧宾夺主,替公子将这件事告诉主人。
“夫人,说是上古舜帝征有苗的时候,不克。”莫子成向她解释,“不克怎么办呢?除了修文德以外,命人舞干羽,舞了七旬,有苗便克了。这便是舞了干羽在兵战上的作用。”
天依也点头表示这正是示例之一。此时舞干羽还没有为后世的儒生粉饰为一种和平的展现文德的舞蹈,而是更接近它的原始目的——通过舞蹈游戏,模仿战争来为战争做准备,即后来所称的演习。虽然在演习这一军政颓靡的时候,现代网民多把它戏称为“演戏”,但是本来戏也并非人人都能演的。上古的士兵们仅靠能够学会演戏,他们的作战能力都能比其他原始军队高出一大截了。
莫子成看了看天依,心中的郁闷又来扰他。赵筠就算这两年以来学了字、读了那么多书,但是对各种知识的底子并不是短时能赶上洛天依的。倘若天依从来没有喜欢上和她同一个性别的人,对外妇的身份也不那么拒斥的话,她简直同自己是天作之合。嫁到这边来,他们俩可以日出夜入,如影随形,平时聊的共同语言也能很广泛,可以有事或没事的时候在一块读读书、读读史。她还能跟下人们传递洗衣、防寒、烹饪的技巧,改善家里的生活,莫家和赵家都会把她捧成掌上明珠,连带着她那位友伴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