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天依便引着她们进府,来到赵筠的庭中。秋娘正在床旁侍奉赵筠,见到昨日传的中尉丞妻妾来了,跪在地上预备冲她们拜礼。
“不用这样,都是自己人。”天依止云。说着,她又转向来客道,“莫夫人和秋娘也是。”
“她们也是?”琼琚问道。
“是。”
天依一边说,一边想起来之前找张夫人时,她所交代的关内的这番情况。当时她举了很多种类型,有妻妾之间的,还有主仆之间的。赵筠和陈姑娘在无人寂寞时生发出的这股幽感便是她所说的主仆之情了。
在本时代,这种情感的生发或许在这些女子心中本来带有先天的成分,但不管有没有,来自后天的影响也不容小视。人是一个情欲的动物,迄汉代为止的文明却要人将任何形式的情欲都排除在婚姻制度之外,甚至婚姻本身都成为了一种陌路之人相待的礼节——相敬如宾这个成语即造于此。然而这种在文明世界灭绝欲望的做法并不能拦阻住欲望的洪水,在古典的希腊和罗马,到处可见妇女在丈夫以外的情人;中世纪的骑士文学里,骑士在偷情后的早晨同贵夫人的道别往往成就了诗歌的高潮;而在公元前120年的汉地,许多连大门都出不去几回的夫人小姐没有许多机会到城市和军队里去寻找自己的良偶,丈夫在家庭生活中又以丧偶的方式存在,在这个被迫的机缘下,妻妾之情、主仆之爱便密集地发生了。和夫人同男性仆役的感情相比,夫人同婢女之间的则要更隐奥、更安全,更不可思议。
一得知对面也是同自己一样的人,庭中两对主宾之间的关系便迅速地破了冰。抛脱礼节的束缚,中尉丞的两个女人就开始不停地问候秋娘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譬如她和小姐之间近日过得好不好,以奴仆的身份在庭中会否有不便之处等等。陈姑娘也一时摆脱对尊者的畏惧,将自己的情况分享给两个年长一些的姐妹。
互相摸清楚了对方的情况和心路,四人又将目光投向了两个海国人。
“我们此间是如此,你们是怎么成双的呢?”
张夫人早已是看出这两个海国人之间的关系也似她们了。
乐正绫看看天依,表示让她来介绍。
“我们的话,是从小时候的好朋友开始的。”天依便支起手,“后来也没有走远,一直到大学——就是我们那边是有小学、中学、大学的。小孩子一般到七岁,就上小学;到十三岁,就上中学;十九岁,就通过一场考试上大学。大学学四年,就毕业出来,找生计。当然,有些人上了大学,还要考研究生,读少说两三年,还有的考博士生,出来基本上直接在大学里教书了。”
“是五经博士的那个博士么?”琼琚问。
“名字是同一个名字,就是海国的博士要多得多。读书读到博士,基本上就是要专门做各种学科的研究的,这点同五经博士倒差不多。”
“海国置那么多博士,要食很多俸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