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还打滑。
一行人一路打听发生灾祸的地方,一路接济过去,仅仅半个月不到,万石粮食与煤炭便见了底。
临近年关,众人走走停停,竟不知不觉来了陈郡。
除夕那日,霍去病带着新添置的万石粮食与煤炭过来与之会合。
几人接济了陈郡境内忍饥受冻的百姓,准备留在此处过年。
“主公姓谢,可是出自这陈郡谢氏?”客栈内,霍去病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问。
“嗯。”谢远想起什么,“今日你等留宿于此,我要入山一趟。”
“大半夜入山,主公不怕引来豺狼?”霍去病挑眉。
“我自幼长于山野,与豺狼为伴。”
谢远笑着离开,留下霍去病一人发愣。
……
入夜。
陈郡之外的荒山。
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提着微弱的灯,慢吞吞行于大雪覆盖的小道之上。
谢远在一片已经塌陷的篱笆小院前驻足片刻,朝院子后方走了须臾,入目一座落了雪的旧坟。
这里躺着的是他的阿母。
那年除夕,她将最后一块白面馍馍留给了自己,出山寻找食物,久久不归——他察觉异常,出门寻找谢祁氏,却只找到被豺狼咬碎了身子,吃得只剩一副残破不堪的尸骸。
从那一日开始,他对谢氏彻底死了心。
谢远看了一眼墓碑,准备拂去上面的雪花,忽然目光一厉,迅速侧身躲到旁边的树林之中。
在他藏匿起来的不多时,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小步跑到谢祁氏墓前。
那厮刚朝着墓碑伸手,便感觉脖颈处一片冰凉。
“你是何人,为何来祭拜这荒山野岭里的孤坟?”
温润的声音从那厮后背传来,内里含着的杀意听得那厮脊背发凉。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小的……小的乃陈郡谢氏家仆,前来祭拜已故女君。”
“祭拜?”
谢远挑眉,收回手中匕首,提着灯看向那厮篮子。
还真是些祭品,还有一只烧鸡。
“她不过一介妾室,并非谢氏女君。”谢远收回目光,往那厮身上抹了抹,擦去沾上一丝血迹的匕首。
那厮嘴角一抽,低声道:“虽是如此,但当年她也曾是家主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正室。只是后来祁氏沦为寒门,这才降妻为妾。”
谢远一愣。
阿母在时,从未与他说过往事,他只知自己母族是落魄的祁氏。
“说来祁氏也是可怜,家中出了一文一武的能人,却被幽州各大世家联合打压到落魄至此。若非那件事,祁氏早便一跃成为上等世家了,祁氏子弟也不会似现在这般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