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在花厅前朝着祠堂的方向拜了拜,这才脱了鞋履低着头,像个晚辈似的入内会见徐太公。
老人见不得风,坐在帘子后饮茶,听闻太守声音,淡淡开口询问:“近来盐矿如何?”
“一切都好。”太守跪坐在地上,受宠若惊地捧着家仆送来的茶水,朝帘子那看了一眼,轻声道,
“昨儿晚辈接见了一位西域来的皇商,想买我们的盐。晚辈做主答应了,带他们去看了盐矿。那带头的外邦商人发现泥土不一样,今日问了一嘴。晚辈生怕那外邦商人起疑心,遂前来拜访太公,想请太公指教一二。”
帘子后半晌没说话,只是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变冷了些。
“还有什么没说的么。”帘子后,苍老的声音又传来。
太守缩了缩脖子,心虚地低下头:“其他的商人今早都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帘子后传来徐太公放下茶盏的声音,还有一道幽幽的叹息——
“老夫悉心教导你多年,你怎的还是不见长进。”
太守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须臾,帘子后又传来老人不咸不淡的声音——
“家法伺候。”
太守面色一白。
外面候着的家仆从侧门入内,拖着太守去外面打了十棍,痛得他龇牙咧嘴,背上冒出涔涔冷汗。
“晚辈知错,还请太公原宥!”被拖下来后,太守又跪在中央,恭恭敬敬地朝着帘子拜。
“他让人离开,又问你土壤颜色,必是起了疑心发现了什么,让人通风报信去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还需要老夫教么。”
“晚辈知会,多谢太公指点。”太守再度一拜,踉跄着站起来,一拐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等到太守走远,帘子后传来一阵咳嗽。
徐盛过去,担忧地开口:“家主,可还需要我为您去抓些药来?”
帘子后,那个盘膝坐在软席上的老人摆了摆枯瘦如柴的手:“治标不治本。”
“喏。”
“徐盛啊。”老人忽然一叹,面露深沉,“我们的计划,大抵要提前了。”
徐盛会意,朝着徐太公作揖:“为这件事,我徐氏已经筹谋十年。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只差东风。那些人若敢来,正好借我们一场东风,叫我们完成那件大事。”
“嗯,他们若来,正好借老夫一场东风,完成先祖的夙愿。”徐太公点点头,浑浊的眼底闪过一分肃杀,
“这天下,该让我们老徐家去搅一趟浑水了。”
谢远料到太守起了疑心,但没料到他行动得这么快。
他上午刚问完问题,下午人就过来把他迷晕给扔进了盐矿里去做奴隶。
不过这也好,省得他再想办法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