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稍稍再向上一点点,估计差不多了,便拔出腰间剑,还好,剑锋刚刚能够到。他右臂死死抱着树干,左手挥剑,折腾了一阵子,总算砍断了树杈,此刻已是汗流浃背。
消得春风几许力,带将儿辈上青云!彩绢制成的鹰状纸鸢栩栩如生,一颗红色的心形图案惟妙惟肖,线脚细腻。韩晃沙场猛将,杀人如麻,对这小女子竟然这么温柔体贴!
“有劳小哥了,这坛酒就算是姐姐的一点心意,带回去给兄弟们喝,压压惊。”
兰陵春!这名字不错。桓温提着三坛子酒,飞马走了。这次上树取鸢之举,对他而言,是祸福难测!
“将军,末将不能再饮了,免得路上误事!”韩晃红着脸,不肯再举杯。“也罢,韩副将饮酒不过量,以大事为重,这一点,本将军很钦佩。那就等从徐州回来,再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将、将军体恤,末将告辞!”
韩晃嘴巴也大了,脚步也飘了,摇摇晃晃,强撑着出了大堂。带着一彪亲兵锐卒,赶往徐州。桓温自然要相送,便跟着来到了青州南城门。一路上,韩晃手舞足蹈,口中喷着酒气。桓温还为他担心,这种醉态,如何行得了千里之遥?
“桓温,你过来,本将军有些话要交待一下。”韩晃脸也不红了,说话也不结巴了,完全不像刚才在将军府的那番醉态,这让桓温很吃惊,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本将军此次出使,算上往返,怎么着也得半个月。其间,你得帮我做一件事,事情不大,但要耳聪目明,小心翼翼。”
见桓温不明就里,一头雾水,韩晃也不便明说,迂曲道:“篱笆扎不牢,容易窜进什么猫儿狗儿的吓着夫人。所以,得空时你就不时去我府上走走,一来给夫人壮壮胆,二来呢,给夫人送些可口的吃食,陪她说说话。”
“这?我和夫人并不熟,为什么让我去?”
“你小子年纪小又机灵,不会有人在意。再者,夫人能赠你美酒,说明她对你印象不错,觉得你值得信赖。”
什么篱笆?什么猫儿狗儿?桓温不清楚韩晃话中的深意,但还是答应下来。那女子远离南方老家,和老父漂泊北地,寄身这污垢凶险的青州城,的确值得同情。再说,自己一时也还没找到脱身的机会。
去总不能空着手,得有个由头。韩晃走后第三日,桓温拎着两盒酥饼,趁午后无事,便来到了那处院子。果然,那女子见到他,如同自己弟弟一样亲切,给他斟茶倒水,相谈甚欢。还问他兰陵春味道如何,又提及昨日苏峻曾差人来,拿走了两坛。
桓温没有放在心上,苏峻好酒,将军府人人尽知。而且,韩晃还提出要把所有的酒都送给苏峻,苏峻说不夺人之美,慢慢享用。
接下来几日,管参军恰好外出有事,桓温一个人忙碌,突然想起来应该再去看看。下值后,又买了些果脯,急急忙忙去往那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