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个可怕的答案渐渐浮出水面。
苏峻要动手了,而且就在明日!
这个答案闪过脑海,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韩夫人不会平白无故送自己马镫,她是在示警,是让自己赶紧逃跑!她肯定觉察到了什么,只是来不及告诉自己,又不敢让苏峻的亲兵捎信,只得用这种办法提醒。不言而喻,形势迫在眉睫,危险时刻会悄然而至。
大疤眼叔侄的耳语,苏峻和路永瞥向那扇窗户的目光,还有若无其事的嘱托,肩膀上轻轻的拍打,所有的事情都很反常。
一个反常不打紧,两个反常也不所谓,这么多反常连在一起,那背后就是正常!
苏峻要借刀杀人,而这把刀就是那位神秘的贵客!
桓温一拨马头,去了曹家村。明日无论生死,都要和老剑师道个别。这么久以来,虽然互不打听身份出处,在一起除了练剑,就没拉过家常。最后一晚,至少得问个姓名,明日若能侥幸脱逃,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这份授艺恩情。
“小伙子,有什么心事吗?”老者叹道。“你今晚脚步轻浮,招式紊乱而无力,好些个动作不仅停顿而且重复,心不在焉。”
“师父!”这是桓温第一次这样称呼,之前都是以老人家相称。
“实不相瞒,今晚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练剑。”桓温停下剑,面有悲戚之色,短短地叹了口气。既为了自己未知的命运,话语中也流露出对剑师的不舍之情。“师父,能否告知尊姓大名,今后若有机会,徒儿还能再找到你。”
“别叫我师父,也别来找我,芸芸众生,你我何必记得曾经相识过。多一份情义,就多一份牵挂。老朽授你剑术不过是打发时光排解孤闷罢了,其中并无恩情。”
“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恩情,你不会从夏到秋,从冬到春一直教授我剑法,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什么苦衷,是吗?”
老者被少年的这句话所打动,顿了顿,道出心迹:
“好吧,老朽的确有私心。老朽年迈,自觉来日无多,不想把毕生的剑术带进棺材里,可又不愿轻易授人。
直到发现你第一次来练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和城内那些军卒不一样,你的步伐齐整而稳重,你的目光清澈而坚毅,秉性善良,卓荦不群,是个可塑之才,有了绝技在手,断不会为非作歹,所以老朽才倾囊相授。”
“师父身手不凡,绝非等闲之辈。遭逢世乱,凭着这身功夫何不建功立业,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行侠仗义也可以呀。师父为何会栖身在此荒村?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桓温连珠炮地追问。“而且,徒儿相信,师父从前一定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定是遭遇到什么变故才脱下战袍,隐姓埋名寄身于此。”
老者浑身震了一下,脸上的伤疤仿佛被撕开一样疼痛,紧紧咬住唇,不作声响。
“师父,徒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