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兰陵,终因兵荒马乱,一直没有消息。
妻子孔氏思子心切,终日以泪洗面,身体原本就虚弱,几乎哭瞎了双眼,常常犯病。这不,从昨日开始,又卧床不起,时昏时醒,嘴里不停念叨着桓温的名字。
“都是可恶的战乱害的!爱卿勿忧,等平定逆贼王敦,朕下旨郗鉴,让他多派人手,一定能找到的。”
“多谢陛下体恤!”桓彝眼含热泪,起身跪拜致谢。“陛下,拙荆染恙,臣失礼了,先行告退。”
桓彝酒量不大,加之国忧家愁,几杯闷酒下肚,脚步飘飘出了式乾殿。
雨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夜风再这么一吹,更觉头昏脑胀,撑着伞摇摇晃晃迈下台阶。
“桓彝老弟,怎么就老弟一个人,圣上可曾有旨,准我等回府?”王导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眼巴巴的望着。
桓彝踉跄驻足,喷着酒气,俯身说了一句:“哼,除非上天开眼!”言罢,向建康宫门走去,留下悲伤欲绝的王导。
“他和圣上在饮酒,他们在开怀畅饮,他并没有为我王家说上一句!除非上天开眼?哈哈!上天,你何时开眼?”
王导抬起头,迎着密集的雨,夜空一片漆黑,哪里能看到上天。
王导思绪万千,想起和元帝南渡以来同生共死结下的深厚情谊,想起自己敦劝堂兄罢兵离开建康的一幕幕往事,是恨?是悔?
雨水和着泪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家在哪里?为何要入行伍?”募兵处,一个军佐模样的人头也不抬,连珠炮似的发问。
来徐州城报名应征的青壮真是不少!
桓温回头一看,身后还有长长的队伍,高矮胖瘦各色人等,慢慢向前挪动着。
这些人尽管千差万别,但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且大多是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贫苦之人,他们来应征就是求个安生之所,混口饭吃。
战事起,世道乱,民不聊生。百姓饥寒,与其在死亡线上挣扎,还不如投身军戎,而麾下的军士多了,兵强马壮,为将者胳膊就粗了,自然要兴兵生事。
这样一来,世道更乱,更加民不聊生,如此循环往复,难以收拾。
终于轮到了桓温,军佐还是头也不抬,还是同样的问题!
“桓温,十四岁,祖籍谯郡,无家可归所以前来投军。”
这个时候,军佐抬起了头,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暗自觉得好笑。这小子真实在,别人的理由都是保家卫国,就他一个人实话实说!
“十四岁!太小了,还是另投别处吧,下一位。”
桓温一听,急了。
自己投奔青州时才十三岁,而且还有比自己年纪更小的,怎么到了徐州还要设置年纪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