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脱口而出:“太傅似乎要告诉咱们,朝廷将会有大事发生!”
转眼已到九月初,不出所料,苏峻仍未完成遣散事宜。
消息传到徐州,郗鉴愁眉不展,召来众人商议。评判下来,虽然延期了,但大伙感觉,这一回还真不是苏峻的过错。
按照新政裁撤州兵的方案,历阳只能保留一万人,多出的一万五千人要限期遣散。
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把这些骄兵悍卒遣散并不容易,撇开难舍的情分还有苦口婆心的说服教育不提,仅仅四十万两遣散之资这一条,庾亮就始料未及。
他想得太简单,以为一纸诏书就可解决所有问题。
问题僵在这,各不相让!
桓温粗粗一算,纳闷道:“苏峻并不过分,绝大部分青州兵追随苏峻一二十年,每个人二十两遣散费真不多,再加上那些伤的残的,算上后半辈子的抚恤,历阳并未狮子大开口。”
郗鉴惆怅道:“可问题是,咱们的庾大人只愿意十出其一,只想着打别人兵马的主意,却吝惜囊中的钱财,那苏峻怎肯罢休!”
桓温疑问道:“堂堂朝廷,这点银子拿不出来?”
郗鉴鄙夷道:“谁说不是?历阳还说了,再不及时拨付,军士们闹出什么动静,局面就难以收拾,听说朝廷要派太傅亲自前往历阳处置此事。”
殷浩忽然说道:“大人,咱们是不是错怪了苏峻?清查流民他照办了,裁撤州兵断他的命根子,他也照办了,还奏请早日拨款以安军心。试问,如果他有非分之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煽动军心,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朝廷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
郗鉴父子默然无语,感觉是被殷浩的分析打动了。
苏峻和王敦的确不可同日而语,再怎么胡思乱想也似乎扯不到一块去。
只有桓温心存疑虑,隐隐不安,他始终认准一条,以苏峻的秉性,舍弃形同割据的青州,长途跋涉前来平叛,绝不会安心当一个什么历阳太守。
如果这是一笔买卖,换做谁都不肯干!
而三日后,王导举荐的人选正在赶往历阳灭火的路上!
苏峻给庾亮上书,并非虚言恫吓,列入裁撤名册的青州兵,果真有一帮人为泄私愤,纵火焚毁了城内的一处粮仓。
还听闻有一些人成群结队,深更半夜去掠夺商户,拦路抢劫,州兵赶到时则逃之夭夭。
历阳城情势突然空前紧张起来,百姓们惶惶不安。
苏峻连夜上书,声称散卒势大,州兵难制,主动奏请朝廷派兵弹压,或者委派重臣亲赴实地调查,尽快拿出化解之策。
奏折送至式乾殿上,成帝一言不发,龙睛直直盯着庾亮。
意思无非是说,你主持的新政,你来负责,你出的馊主意,你来善后。是派兵还是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