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机密函件的文书管商从金块的夹缝里抽出一封书信。
苏峻接过信,信封上没有任何标识,不知是谁所写,也不知收信人是谁。
他心生疑惑,忍不住好奇,拆开一读,竟然发现这是王导写给殷羡的信。
信中的口吻也证实了这一点,内容无非是说庾亮的新政,读起来,像是王导在指点殷羡如何替朝廷劝说苏峻,没什么毛病。
遗憾的是,这封信并未交到殷羡手中,而是在乌衣巷装箱时,就藏在金块的夹缝之中!
细读之后,苏峻怒不可遏,狠狠一派桌案,骂道:“庾亮匹夫,果然是在设计加害本将军,幸亏这封信,否则,老子还蒙在鼓里!”
文书管商觉得其中有玄机,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王太傅的点拨真是及时雨,太到位了。
他这么一分析,苏峻悟出了其中的深意!
王允之询问管家,方知王导去了王敦的府邸,在那间满是尘灰的书房里,王导环望萧瑟的四周,怔怔发呆。
“叔父,无心遗简这一招能行吗?会不会太冒险?”
王导幽幽道:“咱们王家冒了无数回险,才有后来之富贵。而今门庭冷落,车少马稀,再不冒险,就彻底没了机会,能不再搏一次吗?”
“叔父就这么确信,还有再赌一次的机会?”
王导成竹在胸,眼里射出光芒。
“我确信无疑,上苍会眷顾王家,会把机会再次放在我的面前。以庾亮好大喜功而又贪婪的秉性,我断定,他不会就此收手,而他的下一招也逃不出我的算计。”
“那封信苏峻看过之后若是不销毁,而是留在手中,咱们就有把柄被他攥住,该如何是好?”王允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心内难安。
王导言道:“信,我做了手脚,大体内容,殷羡应该和苏峻都说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信中列了几个人名,点了几件事情,没事的。”
怎么听,怎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苏峻若是侥幸成功,此信则是咱们进身之阶。若是失败,他也会念着我的好,不会公之于众。若真的公之于众,是有点风险,不过,我?我也想好了说辞。”
这时王导迟疑了一下,似乎还不能确定,稍稍有点忐忑:“我精心思量过,发生这样的风险不太大。即使发生了,也可以全推在殷羡身上。”
“叔父还记恨殷羡那桩事?”
“此恨永生难消!”王导嘴角哆嗦,控制不住情绪。
“他怂恿陶侃背叛王敦,大将军死后,他竟然又卖主求荣,供出下葬之地,害得你伯父被开棺戮尸。幸蒙先帝驾崩前开恩,准我收其骸骨改葬城南。此等吃里扒外见利忘义的宵小,不让其下地狱,我誓不为人!”
王导此刻所在的书房,就是当年他和王敦在夜宴上谋划大事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