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是搬到府中吧。你看,这锁扣都被颠的脱落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支离破碎,散作一团。”
管家指着马车上的几个东倒西歪的大箱子,小心翼翼的望着祖约。
“嗯,说的也是,今日就全部取下来,放在正堂好生修补。记住,妥善看管,外人不得靠近,箱子里的物件要原封不动,万一紧急之时,也好便于转移。”
管家看着昔日的刺史大人,沦落成今日的惊弓之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祖约连日来唯一的大事不是敦促农耕,访贫问苦,而是动辄操练兵马,巡视勘察。
他这样做,不是排兵布阵,不是防御敌寇胡虏,而是操演逃生之术。
何时逃离,什么路线,带哪些物什,他计算得清清楚楚。
就连晚上就寝,也不敢裸衣上榻,除了家中的河东狮吼,寻常小妾都近不得身。
自苏峻兵败身死,自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兵不精,将不广,万一朝廷发兵追剿,根本无力抵抗。
唯一的对策就是渡过淮河,北逃赵地。
寿州与赵地仅一条淮河之隔,朝廷现在刚罹战乱,无力与赵人铁骑抗衡,在寿州还能苟延残喘些时日,以静制动。
朝廷如果大赦自己,他甘愿交出刺史大印,带着妻儿老小退隐林泉,凭着这么多年来攒下的财物,照样过着富家翁的日子。
倘若赵人统一北方,以石勒的英明神武,必渡过淮河,饮马长江,攻打大晋。
凭着和石虎父子的交情,摇身一变,投靠赵人,自己说不准还能升官发财。
可是上天有眼,没有眷顾奸佞小人,大晋并未给他发出大赦,赵人也没有攻打过来,只好先在夹缝中委曲求全,得过且过。
祖约此刻最恨的人不是石虎临阵变卦,撤走赵人骑兵,也非拒绝给予大赦的大晋朝廷,而是将自己拉入贼船的该死的苏峻。
只怪交友不慎,误信人言,将出身名门的自己逼上万劫不复之绝路!
兄长祖逖闻鸡起舞传为美谈,北伐中原流芳千古,而作为一母同胞的胞弟,如果落入朝廷之手,难免落得身败名裂,挫骨扬灰,气化清风肉化泥的下场。
好死也不如苟活着,要不然娇妻美妾,万贯家财不知落入谁手。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被朝廷活捉。
“传我命令,明日加派人手,寿州至滁州一带游骑日夜巡逻,轮班值守,一旦发现有兵马,火速来报。”祖约吩咐道。
“管家,你明日一早带些可靠之人,前往淮河岸边,整顿船只,所有兵士不准离船,随时候命。再悄悄叫上几个心腹之人,作为暗哨,前往滁州一带。”
“是,老爷!”
“慢着,把那些箱子装上马车,老爷我明日还要操练。”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