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反叛后,明帝曾派特使充当说客,找到沈充,答应只要他倒戈归顺,朝廷会封他三公之高位。
明帝认为,沈充一定会答应,因为哪怕王敦篡位登基,论功行赏,沈充还不一定能位居三公。
谁料沈充断然拒绝道:“三公重任,沈某不敢当。古人言,币重言甘,朝廷是在引诱沈某。况且大丈夫共事,矢志不移。若中道变心,便失去信义,将来天下人也不会容我!”
任凭特使口若悬河,沈充坚决不纳。从这一点而言,不能否认,叛亦有道,沈充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沈劲和他父亲一样,重情重义,无怨无悔的跟随着自己,毫无离去之意。
人生能有几个这样仗义的兄弟!
桓温深受感染,慷慨道:“今夜,在这淮河南岸,有满天繁星作证,我桓某对着森然苍穹发誓,和沈劲做一生一世的好兄弟,终生不渝!”
桓温后来才知道,沈劲的第一个心愿得偿,是以牺牲他和木兰的幸福为代价。
而第二件心事,为子孙正名,即,洗脱刑余之家的耻辱,让后世子孙堂堂正正做人,最后却是以悲剧收场!
“大哥,天快亮了,我们沿岸找找看,有没有摆渡之人?”沈劲起身招呼道。
二人收起心思,策马西行,什么也没有。
行出十余里地,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处灯火微微亮着。
兄弟俩很兴奋,兵荒马乱的,住在淮河岸边,天快亮时还点灯的人家,要不就是渔夫,要不就是摆渡人,总归是靠着淮河讨生活的人家。
走至近前,二人悄悄下马摸过去看个究竟。
那是一间小木屋,沿着河边,用一些木料搭建而成。木料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简单拼凑搭建而成。顶上铺着草毡子,用以遮雨,但是难以遮挡住无孔不入的劲风。
夏日还能对付,冬日的寒风如何抵御?
二人正寻思着,清晰地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阿翁,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哪有过河之人?”
“娃儿,这么早当然没人过河,现在如果有人过河,那肯定不是常人,要不就是大好人,要不就是大恶人。”
“阿翁说话真有趣,怎么就不是常人?”一个童稚奶声奶气的问道。
“寻常百姓,他们过河就是做点买卖,赚点财物过日子,怎么着也要等到天亮。乘黑过河,危险着呢,财物哪有性命重要?半个时辰都等不得的人,必定不是为了财物,说不定是为了……”
老汉突然收口,警惕的望了望窗外,吓得二人赶紧蹲下身子。
桓温还纳闷老汉能掐会算,知道今日有人要来?
在老汉眼中,自己是大好人还是大恶人?
“说不定为了什么?”小孙子稚嫩的声音追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