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的大地。远处飞来数只鹰隼一样的猛禽,啄食被刀枪砍杀而飞溅的血肉。
是什么深仇大恨让六万人彼此痛下杀手?他们素不相识,从未谋面,抛妻别子,远离家园,和一群远无怨近无仇的人兵戈相见,不死不休!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
数百年前,乐府民歌中唱出的那一幕悲壮的战争场面,今天又在这里重新上演。
那时,是大汉军士和匈奴骑兵在北方草原的厮杀。今日,大汉的后嗣大晋军士,匈奴的后裔羯族赵人,他们延续着祖先的宿怨,继续在中原大地上厮杀……
司马晞在悲叹,在恐惧,而王导此时更多的是在想,自己身陷敌手,抛尸北地,一人身死,家族怎么办?允之等人羽翼未丰,怎会是必将重返朝堂的庾氏兄弟对手!
自己这棵大树倒下,整个琅琊王氏,谁还能为他们挡风遮雨?
此时,他又突然担心起成帝。
没有了自己,新政必将中道夭折,大晋中兴何时能实现?成帝的威望如何能实现?有了太后的支持,庾亮此时重返朝堂,而成帝还未亲政。
王导浮想联翩,突然又隐隐的觉得,相对于成帝而言,庾氏兄弟从骨子里更喜欢吴王司马岳,接下来不知庾家还要施展什么阴谋诡计!
算了,所有的一切马上跟自己都没干系了,唯有希望朝廷看在自己为国捐躯的情面上,对王家厚爱一些,也不枉自己一生以来对司马家的拥戴之功和辅佐之力。
昔日还乳臭未干的石虎,如今却驯养出这帮虎狼之师!
追忆当年南渡后自己在新亭饮宴时,慷慨激昂提出的北伐中原克服神州的口号,现在看来今生是没有可能了。
北地平原,砂砾之地,一马平川,无遮无挡,注定是胡人的天下。
晋室只能靠大江大河,沟壑溪流,阻挡住胡人的战马和弯弓。
看着眼前金黄的颜色逐渐稀疏,黑色逐渐变稠,才明白大晋的军士根本不是赵人的敌手。
将死之时,王导才真正注视着这些军士!
说实话,自打出征以来,他从未在军士脸上停留过片刻工夫,他都是躲在大帐里,通过司马发号施令。
能多看一眼的除了诗书典籍,最次是副将偏将。
至于这些普通军士,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少,根本不屑一顾!
军士哀嚎着一个个倒下,王导已经麻木了,眼前的血肉都是一样的,简单的重复而已,但军士的体貌,让他突然发现了怪异之处!
这些已编入中军,负责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