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登上高岗,远远望去,西面尘土飞扬,二十几匹战马疾驰,蜿蜒而行。
在他们前面不远,有七八个骑兵,似乎是被后面的人追赶,跑着曲线,想躲开追兵射出的羽箭。
而追兵身手不凡,纵然在狂奔的马背上,忽左忽右的移动中,还能拈弓搭箭,找准目标。
被追之人不停有人中箭落马,两队前后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情势万分危急。
“他们是什么人?真刀真枪,箭箭毙命,看来是非要杀死被追之人。”
沈劲不解的问道:“这里是赵人腹地,难不成有晋军的游骑?”
桓温摇头道:“看他们骑射的本领,还有那身装束,应该都是胡人,不会是晋军,再说了,晋军哪有胆量深入这么远来打探消息?”
两群人一前一后朝着高岗的方向跑来,而被追之人转眼间只剩下了两个。
桓温吩咐道:“弟兄们,咱们在山岗两侧埋伏好,看我手势,准备动手救人!”
桓温没有多想,反正被胡人追杀的一定值得搭救。
此时他还不知道,无意之中救下的这两人,竟然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一生都无法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二人离追兵只有一马的距离,嗖嗖嗖,几支羽箭带着凌厉的嚣叫,离开弓弦正中目标,靠前的几个追兵纷纷坠马。
一看有埋伏,后面的追兵勒住马缰,警惕的环视四周,而两个被追之人乘机躲到坡后。
追兵见二人不见踪影,一声吆喝,兵分两路,从两侧爬向土坡,包抄追击。
桓温又射出两箭,追兵应弦而倒。而此时,双方近在咫尺,互相看清了脸。
一方是赵人,一方是汉人。
赵人放下箭矢,掣出腰间的短刀,猛催战马,哇啦啦怪叫疾冲而来。他们见双方人数相当,以为稳占上风。
在记忆中,多年来,马背上单打独斗,汉人从来不是胡人对手,比如去年的水獭川大战。
这是考验芒砀山兄弟数载以来刻苦操演的时刻,也是拉出来遛遛的又一种考验,骤然遭遇,兄弟们体力、实力和心里究竟如何,很快便知分晓。
自打王敦叛乱那年,刘言川占据芒砀山,就开始督促流民练武,尤其是桓温进山后的一年多,不管从技能和战法还是兵刃上,都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加之流民原本就彪悍不畏死,带来的十几个人又是百里寻一精挑细选出来的,水平可想而知。
其实,桓温底气不是很足,但结果让他很满意。
兄弟们只是开始时略显惊慌,没有稳住阵脚,然而很快进入了状态,将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
三四个冲锋过后,赵人体力渐渐不支,刀法乱了方寸,眼神也从刚遭遇时的兴奋转为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