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袍!
他们之中有很多都随司马晞两次出征北地,在陷入绝境之时,幸得白袍蒙面英雄从天而降,得以逃回生天。
在北方,他们曾见过,但都是匆匆一面,且相距甚远,未曾看清。如今,再见之时,觉得特别亲切,如同阔别多年的老友重逢。
现在,救命恩人、心中的英雄就在身边,自己该为他做点什么,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无数人同样的想法汇聚成了一条排山倒海的呼喊:
“白袍英雄,佑我大晋!”
“白袍英雄,佑我大晋!”
偌大的京城不再喧嚣,陷入了沉寂。全城之人屏气凝神,都在听着中军的呐喊声,继而齐声应和,惊得鸦雀扑棱棱展翅飞去。
成帝已经走出式乾殿,在阶上伫立,静静地等待着。闻听呐喊之声,少年心性大发,豪情万丈。
原本,从安全出发,司马晞奏请,队伍不得进入大司马门,只许可白袍蒙面人单独带甲而入。
但是,成帝特旨,一律带甲放行,全部在殿前阶下的场地集中。
他让朝野臣民既知道当今天子对有功之人的恩宠,也让他们对照一下这支队伍的雄风,从而砥砺大晋军民的士气。
“陛下,他们来了!”
成帝登高望远,白色的军阵犹如中秋的夜潮,奔涌而来。
队伍整齐划一,骑兵的个头,战马的蹄速,如同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
队伍来至阶下,沈劲一挥令旗,在围观之人眼花缭乱之间,队伍迅速穿插移动,形成了一个防守的阵型。
然后,中间闪出一条通道,垓心的桓温走出阵外,来至阶下。
天子就在面前高高的阶上,桓温缓缓下马,他在踌躇,队伍该如何行礼。眼前的皇帝,至少目前来讲,还不是他们的君王,行何种礼节颇为头疼。
轻了,担心成帝不悦,重了,怕弟兄们不服。呼万岁,不合适,不呼万岁,不礼貌。
不料成帝早有考虑,抢先言道:“众位壮士免礼!白袍英雄,随朕来!”
就这一句话,让桓温顿时产生了好感,因为身后这帮弟兄并非大晋子民,芒砀山也不是大晋疆土。
成帝善解人意,轻松地化解了这一尴尬。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一声“奏乐!”宫廷乐师们使出浑身解数,笙管鼓颤,奏出悠扬的旋律;编钟震动,敲出雄浑的沧桑。
乐器齐鸣,莺歌燕舞,歌妓们随着节奏摇摆,翩翩起舞,吟唱着成帝特意挑选的这曲《短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