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不论你有事没事,和我扯在一起,你都死路一条!”
……
那个死里逃生的雨夜,至今回忆起来都惊心动魄,钱日生心念一动,不禁又看了大汉一眼,开口道:
“你确实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
大汉讪讪的笑了笑随即咳嗽了一声,朗声叫道:“我爹姓马,他说他一辈子净给人鞍前马后,没意思。所以要我不能这样,凡事要自己去争,要一马当先!”
“所以你叫‘马裆’?”
老杨头含着烟嘴,烟雾中脸上挂着诡笑。
“我呸!一马当先,那自然就是马先了!”说完煞有介事的朝四周一拱手,仿佛万千人围观他一样,唱了个大喏:“马——先!
钱日生默默的记在心里,对这个叫马先的大汉有了新的想法。
衙门里的时候,这个马先是怎么说的?钱日生看着车窗外慢慢后移的远山,继续回忆着:
“这种大案,三司会审、三推六问,没个半年下不来的,万一有人拿你结案,到时候你在大狱里熬的住吗?”
钱日生默默的推测出一个论断:这种话不是一般的百姓能说得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还在那里没话找话的马先,默默猜测起来,一个父亲给人鞍前马后的人,还熟悉衙门公案流程,想必——
他心中默谋,这个马先不是杀手,极有可能是公门中人。
能帮自己!
钱日生骨子里并不窝囊,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只不过沉默寡言罢了,自从跟师傅学徒当仵作,就谨记“祸从口出”的道理。
师父是个油滑精明老吏,椒豆似的眼睛烁烁放光,但是嘴却十分稳。
他依稀记得师傅提起过,自己曾经有个“师哥”,也是个伶俐人。
师傅总是拿他和钱日生比,夸他比钱日生聪明,也会来事。人掏烟杆他就知道递火,人一咂嘴就知道送茶。衙门上下都挺喜欢这个人,师傅每次说到他却都抿着嘴耸耸肩。
既不骄傲也不惋惜,反而会更加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钱日生也问过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哥后来去哪里了。
“后来他死了,他坏就坏在一张嘴上。”
他想到师傅的这句话,仿佛还能闻到嘴里喷出的酒气:“人可以不伶俐,但是嘴一定要稳。特别是仵作,看到的和说出来的,不一样是很正常的。”
马先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先说海后说山说完大塔说旗杆,总之每一刻消停。
“别卖嘴了,地方快到了。”老杨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冲着车厢方向喊了一声。
马先和钱日生都好奇的遥望却见山峦掩映,绿树丛生。
“这是哪里啊”马先问道。
“黑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