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他,颜良笑着问道“噢?行之可有何谋划,快快道来。”
陈行之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侃侃而谈道“在下曾听闻将军在白马瓦邑山下设伏大破曹孟德,而当时曹军阵中挟裹着诸多白马百姓,可是对其行军布阵有所影响?”
颜良被陈正这么一提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反问道“行之的意思是要拿平丘百姓为饵,诱夏侯渊来劫我?”
“正是此理,夏侯妙才忝为陈留太守,若其先失土,再坐视治下之民被迁走,还有何面目去见曹司空?”
不得不说,陈正这条计策相当之毒辣,对人心的把握相当到位,但室内却有人不同意他的看法。
张斐说道“以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为饵,固然可引得夏侯渊来攻,然两军交战,误伤者必众。前时曹逆无道,故而尽迁白马、燕县百姓,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而我河北军乃仁义之师,此议不足取。”
陈正辩驳道“兵者,诡道也。在下从未听闻两军交兵而有不伤及无辜者,迁徙百姓亦是战时常例,不为不仁。若夏侯渊不来阻扰,则可使百姓安然往赴东郡,岂不甚好。”
这时候一直没发言的毕齐说道“曹孟德迁东郡之民南下,致使白马、燕县房屋空置,田野抛荒,实乃国之大贼也。若此番能迁平丘之民,以补白马、燕县之不足,亦不无小补。”
颜良看了看毕齐,心道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这家伙自从被任命为东郡太守后,倒是处处为东郡考虑,至于迁走平丘的百姓,平丘是否房屋空置,田野抛荒,肯定是不关他的事情了。
张斐向来不以口才机变见长,被陈正和毕齐俩人一番歪理说得一时间不知如何辩驳,面有不豫道“先时将军在宴中允诺了城中士族,若彼辈按约向我军供输物资,力役车马,则不再迁徙其家,如今若是再提迁徙之议,岂非自毁诺言?且将军素来仁义,厚待手下将士,亦极力强调军纪,务使我军中将士不扰沿途百姓,必不肯行此不仁不义无礼无信之事。”
颜良见平日素来待人和和气气的老好人左司马这回算是发了急,便挥手阻止了欲要继续争辩的陈正,说道“此事我已知之,且容我三思,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待众人退去后,颜良的心绪还停留在刚才商量的事情。
虽然陈正以百姓诱敌的方法的确是好计,示敌以必救之处而待其来攻,再预先设计一下,或许真能赢上一仗。
但张斐的话也不无道理,颜良自以为不是那种只知仁义道德而不知变通的谦谦君子,但若是为求一胜还不惜搭上众多无辜百姓的性命,致使众多人家流离失所,那自己还真是于心不忍。
虽说似曹操那般挟裹百姓迁徙,坚壁清野的策略在这个年代是如此之多见,但融有现代人价值观的颜良心中还是稍有犹豫。
毕竟世家大族大都屁股不干净,压榨起来毫无心理负担,但普通贫苦百姓还真是既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