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栋正如其伯父所言,这些年走南闯北,既入过太学,又游历过一些地方,眼力相当不凡,一路上引着颜良三人往自家宅邸走时,不停与颜良攀谈打量。
他发现颜良贵为一军之主,形貌威武,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且轻骑简从入了成阳城后亦是神情淡然自若,并无分毫局促紧张之感。
仲氏大宅所在的里坊名为廷尉里,正是故廷尉仲定致仕返家后改的名,几人进入廷尉里,转入仲氏大宅后,仲宪与仲侗二人也在门口迎候。
又入了三进宅邸,来到内宅正堂前,仲氏现任家主仲球正站在堂屋台阶上,见颜良到来,便踏下三步台阶相迎。
“贵客远来,恕老夫年迈,未能亲出城门相迎。”
在路上,颜良自然从仲栋的口中得知如今仲氏家主乃是仲球,而仲更年逾古稀等闲不见外客。
此刻见堂下之人年约五十许,心知定是仲球,便趋步上前拜道:“钜鹿颜良冒昧来访,见过莒君。”
仲球笑道:“既是吾父故人来访,何来冒昧之说,来来来,你我且先入内叙谈。”
由于颜良是来拜访仲,连现任的家主仲球亦只能相陪,在仲氏正堂之中,仲球坐在主位侧面,空着主座,颜良三人依次坐下,仲宪三人在对面相陪。
坐定后,仲球道:“不知颜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家父年已垂暮,早已不见外客,若无要事,倒是不便搅扰。”
颜良道:“吾大兄昔年曾在故钜鹿仲府君为吏,其后在家中多次告我,言仲、颜二氏古时便深结情谊,而仲府君年高德劭,又辟举吾大兄于微末,实有恩于我钜鹿颜氏。而吾大兄英年早逝,未能偿报昔年大恩,吾此番携吾先兄之子经过成阳,便思前来拜谒一二,以偿吾先兄夙愿。”
仲球听完后对其中一言不甚明白,问道:“颜君所言颜、仲二氏古时结谊,此话怎讲?”
颜良笑道:“敢问仲君祖上可是孔夫子座下弟子子路?”
听颜良提起仲氏祖宗仲由仲子路,仲球肃然道:“正是。”
颜良又道:“我钜鹿颜氏祖上亦为孔夫子座下弟子渊,则仲、颜二氏不正是古时便深结情谊么?”
仲球听后恍然大悟,也笑道:“原来如此,颜君竟是颜子后人,那的确是从祖辈便相交莫逆了。”
颜良道:“有此故旧之情,又有钜鹿府君辟举之恩,故而吾与小侄若不亲往拜谒,毋乃不知礼乎?”
见颜良这么一说,仲球便也不得不叹服这个理由有够硬核,便对长子仲宪道:“汝且再去问过汝大父,将此间情形一一禀报,看汝大父如何说辞。”
仲宪去后,仲球指着颜枚问道:“此子莫非便是汝先兄之子?”
“此正是吾先兄之子,颜枚,还不拜见尊长。”
颜枚避席对着仲球大礼参拜,仲球也起身回了半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