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担心万一自己把袁绍给惹毛了,他放过曹操不理,转过头来把自己给灭了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官渡离开黑山毕竟太过遥远,中间又隔开大片袁绍掌控的领地,当张燕听说袁绍在官渡战败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时候河北军主力已经撤了回来,张燕想要动手也没了机会。
张燕甚至在想,且让袁绍、曹操之流斗个头破血流,我在山中逍遥自在,若是始终僵持着那自然最好,若是拼出个胜负来,我再主动投附便是。
当然,从张燕的小心思里,希望曹操最终能够胜出,毕竟他和曹孟德没交过手,双方旧日无仇往日无怨,也不怕到时候不受待见。
当听说袁绍任命了颜良为新任常山国相,并主持剿匪事时,张燕也觉着十分头疼,他和颜良也曾经遥遥交过手,知道是个极能打的对手,不敢小觑。
但张燕犹自存着一丝念想,他觉着如今自己手下的黑山军已经渐渐减少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转而垦殖山中土地,顺便还收收买路费,与冀并之地的汉人、南匈奴,甚至和幽州的乌桓、鲜卑都暗通款曲,就快要洗白白了,颜良虽能打,但我不去惹他,他也未必会进山里和自己过不去。
可张燕万万没有料到,那颜良还没到呢,自己手下的人就闹出了这等幺蛾子事情。
不得不说,在汉末那许多落草为寇的各类贼寇中,无论是黄巾也好,白波、黑山也罢,张燕都是其中最有头脑和忧患意识的那一个。
但这也改变不了他的出身,更改变不了他身后那个庞大的群体。
当张燕力主与冀、并两地的商旅达成协议,靠收买路费赚得盆满钵满时,手下的惯匪们虽然乐得吃现成,但多年来养成的为非作歹习惯难以改易,有些个小帅就是喜欢抢上一票,杀几个人才过瘾。
在往日里张燕对这种行为睁只眼闭只眼,认真来说他也只是黑山军中最大的一个头目,手下山头林立,即便是想要严加约束也无从做起。
可如今情势不妙,袁绍虽然在南边吃了瘪,但任命颜良为常山太守无疑是个极为危险的信号,手下小帅王当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去,显然是嫌麻烦不够大。
张燕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情绪,喝骂道:“回去告诉王当,让他老老实实待在房山上,若是再敢下山惹事,小心我扒了他的皮。”
那黑山小帅王当正在房山山寨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突然感到背心一凉,右眼皮直跳,顿时骂道:“娘的,哪个杀才又在惦记乃公?”
手下的喽嘴巴里啃着一块肉骨,含含糊糊地回道:“头儿,还能有谁,定是那新来的颜良呗?刚被咱落了面子,还不得念叨念叨。”
王当哈哈大笑道:“说得是!得空了再干他一票,让他知道我黑山军的厉害。”
就在王当想着再干一票的当口,远在真定的颜良也在研究着如何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