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绪的吩咐,侯府的下人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同来的还有一个手抱瑶琴的女子。
那女子袅袅婷婷行来,虽然被瑶琴遮住了半边面庞,一举一动间仍是散发着丝丝美态,尤其是没有被瑶琴遮住的眼睛顾盼之间极为灵动。
女子行到刘绪身侧,微微福礼道:“君侯,妾来了。”
刘绪笑道:“女王,此皆是冀州俊彦,更有多位与汝同为钜鹿人氏,正在起去岁南下讨逆战事,那场景壮怀激烈,当以乐助之。”
那女子轻轻答了一声,把瑶琴放在琴案之上,素手轻施,纤指轻弹,便是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
或许是因为应景,女子弹奏的曲调乃是《乐府》曲调《战城南》,堂内众人俱都听过,有个别人更随着曲调轻轻哼了起来。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那女子的琴技十分高超,让闻者俱都沉浸在战场的凄凉景象之郑
一曲奏毕,刘绪摇头晃脑地道:“曲是好曲,只是过于悲怆,未免不美。”
堂下有人却道:“战场本多悲音,想那乌巢、官渡,又有多少大好男儿野死不得葬,魂魄不得归乡,悲夫哉!悲夫哉!”
这话之人正是化名颜佑的颜良,他受曲调影响,不免想起了这些年随他征战沙场的将士,许多人已经往赴幽都再也不能相见。
颜良此言一处,堂内众人也都唏嘘不已,为战死沙场的将士们默哀,就连那抚琴女子也抬起头来朝颜良深深地看了一眼。
颜良这些年本就多历生死之事,原以为早就看的淡了,方才不知为何却突发感慨,此刻感受到有目光看来,便转头看了回去。
那女子年岁不大,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却有一副与其年龄不太相符的深邃眼神。
但再如何深邃,又怎及得上颜良久经沙场的犀利目光,二人对视了一刹那,女子便避开了目光,重新低下头去。
刘绪道:“颜君所言甚是,女王,且再奏一曲。”
女子略一思索,便十指连颤,奏出的曲调却是比方才更为慷慨激昂,还边弹边唱道:“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