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抚摸着那一头青丝。她软软的,一如当年从树上坠入自己怀中的柔软。
自从发现对她有了格外的心意之后,孙诩就不敢与她有身体上的接触。这还是她长大之后,第一次抱她,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眼中是杏花春水,能融化最寒冷的坚冰。
不知何时,小山鬼长成了小妖精,樱红的唇,饱满的胸,薄薄的蝴蝶骨跃跃欲飞。倾国绝艳,媚骨天成。若不是右脸上那块巴掌大的可怕青斑,任谁看到她,都得是雪狮子向火,酥倒半边
虽然最开始接近她,的确是别有企图。她是大晋皇女,虽然不太受宠,但接近她就等于接近晋国的权力核心。弄好了的话,他的复国大业可以少奋斗个二三十年也说不定。可是渐渐的,他开始舍不得了。
为了复吴,他可以放弃自由,尊严,亲人,为了她,他可以放弃复吴。
喜欢她,就不能毁掉她最重要的东西。
三年前,他有意离开她。只是离开之后,愈发想念。每每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他总会想到她。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思,不要念,少女清瘦却凹凸有致的身形就愈发清晰。石榴色的抹胸筒裙,暧昧深深的沟壑,小手捧着一对儿可爱的小白兔,大眼睛雾气迷蒙地望着自己,水红色双唇微微张阖,溢出小猫一样的呻吟每每在梦里见到她,第二日清晨必是要换一条裤子
可他不能告诉她,这有灭人伦,禽兽不如的心思,他哪敢让她知晓。
最后,极端压抑之下他只能选择毁灭。
毁灭自己。
世人都说,傻子才做傻事,可聪明人犯起傻来,往往更是不可理喻,愚不可及。
紫姬说,这次举事只有三分成功的可能。
他说:“好。”
他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许久之后,孙诩终于狠下心来,推她出怀:“阿狸,你救不了我,但有一个人可以。”
“谁”只要能救师父,就算是西天佛祖,她也要拜他来。
孙诩拿过阿狸手中匕首,刀影一闪,他的大腿上业已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他脸色不变地从血肉之中取出一颗金珠,用衣摆擦干净:“阿狸,这金珠里有一道密函,你拿着它去找王嘉。”
阿狸走后,孙诩在窗口站了许久。
巴掌大的小窗,用铁条栅得密实。透过小窗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梅林,白雪覆红梅,人间极致的美丽。
夜风清凉,携香而来。
孙诩腿上的伤口虽然已被阿狸绑上了帕子,但他这么一起身,还是崩裂了伤口,鲜血浸透了丝帕。他不知疼一样,脸上是脉脉温情,剪水双瞳悠悠地凝望着窗外的红梅,千树万树红得鲜艳,只有一棵枯死在其中。
过了好半响,孙诩转身走到牢门口,抬手用镣铐敲了敲铁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