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倒是不缺钱,就算大物件带不走,从老爹的妾到侍卫丫鬟个个腰包鼓鼓地逃了难,但张茂典还是不缺钱,怀里就有满满的一袋金子。
更别提金陵的老宅田产,只要离了北平,他张茂典当个富家翁都绰绰有余,之所以如此愤怒...还是因为气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落差感。
不该是这样的...老爹就该把燕王收拾了,自己就该娶了那中山王府的小郡主,等到玩腻了入仕,父子二人位高权重,看谁不顺眼弄谁,那该有多快活?
老仆领命去了,张茂典低低骂了两声,狠狠伸手揉捏起来--这小妾倒真是水灵,自己老爹怕也没疼爱过几回,是那鸟笼里的金丝雀,离了主心骨就活不下去,不然怕也要跟那些贱妾一样卷了钱跑路?
想到这里用力不禁大了些,小妾的大眼睛里漾起了水花:“疼...”
张茂典怒从心起,正想抽一耳光,马车的车帘却被掀了起来。
一道青衫人影走进了马车,看起来腿脚有些不灵便,右手握着根竹杖,年纪也不算太大,没有蓄须,他看了看张茂典高高举起的手,轻轻咳了咳:“你可以继续。”
张茂典本能地不安起来:“你是谁?”
透过马车车帘,能看到外面还有一些人影,怕是看自己马车豪奢,打着弄点钱花花的主意...张茂典了然过来,现在自己身边就两个老仆一个小妾,就算心里憋着火,但能破财消灾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他也不等那青衫年轻人回答,尤带着温润滑腻感觉的右手从小妾怀里抽了出来,摸出些银子扔了过去:“拿了就走,当是爷赏的!”
青衫人坐在远处,接过那一小袋银子,脸上渐渐露出茫然的表情来。
他不记得了?
渐渐这种茫然变成了自嘲,青衫人笑了笑,也是...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地位高贵的张公子,怎么可能记得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和路边的野狗还真没什么区别。
如果没遇见那个人的话。
“我让人跟了你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去过那些窑子,喝了多少次酒,我都一清二楚,”青衫人的下一句话让张茂典神色大变,“我本来以为燕王府会找上你,想看看你会不会偷偷逃出城...但看来你和我也相差不了太多,起码在燕王府看来,你也和一条没了爹的野狗没什么区别。”
“你...”
“听我说完,别急着愤怒,”青衫人摆了摆手,“在没有能力复仇或者降下惩罚的时候愤怒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这是那个人教我的。”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每次下雨的时候,我都会尤其想念你,每当我的腿疼起来,我就会想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逛青楼?是不是又在叫人打断冲撞了你的人的腿,然后像没发生过一样忘掉?”
张茂典终于想起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