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吗?”我继续问道。
“就是那些人,”芦名兵太郎叹道,“如今的佛门,早已经彻底堕落了。无论是石山本愿寺,还是纪伊粉河寺、根来寺,都成了窝藏罪犯、藏污纳垢的所在,而那些坊主、院主和坊官们,就是大的罪犯啊他们躲在坚固的御堂和大殿里,坐拥美女信徒,挥霍着信众们的血汗供奉;而那些堂众、行人方组成的僧兵,就是他们大大小小的帮凶和爪牙。即使是曾经被尊称为‘高野圣’的高野山行僧,如今也被人叫成了‘夜道怪’,留宿他们的农家,家中女人都会因此而蒙上耻辱……”
芦名兵太郎越说越激愤,眼中的光芒愈加强烈,甚至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庶民信众们渺小而努力的工作着,把微薄的收入捐献出来,像蜜蜂建造蜂巢一样建起寺院,原本寄托着信众们的诚心,是保护庶民的堡垒和屏障。为了保护这些后的净土,他们甚至不惜付出性命可是,如今的寺院却成了蠹虫和当权者们的巢穴,那些蠹虫代代相承,反过来榨取庶民和信众们的血汗,吃得脑满肠肥,让他们承受领主和坊主的双重压迫。而能够受到保护的,大都是可以帮他们打仗的恶棍们……正信殿下,那些在大阪犯下抢劫杀人恶行的强盗,逃入石山御坊后,秃驴们是怎么说的?”
本多正信无奈的回答:“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御坊是非常坚固的堡垒,只要大家奉献自己的力量,就算大名和将军也没办法侵入的。而且,只要口诵南无阿弥陀佛,再邪恶的人,也能得到佛祖的赦免;如果想得到来世的善报,就请在佛前奉上供奉;这是莲如上人留下的法旨啊……”
“昔日莲如上人的教诲,被他们当做揽财的口实。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指望他们能够对世间有所补益吗?”芦名兵太郎质问道。
本多正信抬头望向庭院一角的树上,那里栖着两只哇哇大叫的乌鸦。
看这个样,他是多次领教了芦名兵太郎的舌头,以至于宁愿听那聒噪的乌鸦叫声。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差不多是被说服了。芦名兵太郎的话,以及在石山本愿寺的所见所闻,几乎摧毁了他对一向宗的虔诚信仰。不然的话,他是无法和芦名兵太郎这样融洽相处的,也不可能放弃往日的芥蒂谋求重出仕德川家。
“既然这样鄙薄佛门,大师为什么还要出家?”我奇怪的问道。
“自然是为了追随前贤,寻求普渡众生的法门,”芦名兵太郎神色转为严肃,“贫僧佩服的,乃是昔日的莲如上人。上人深入民间展信众,在大阪、长岛、加贺等天下要通建造坚城,这原本就是为了在日本建造地上佛国,达到普渡众生的目的。可惜他自己也有局限,依然抛弃不了自身,坐拥女侍十数人,生下几十个女,还让他们继承自己的事业……然而,自莲如上人西行后,天下间的战乱愈演愈烈,佛门越来越堕落腐化,如加贺那样的百姓之国,也是连年战乱,甚至成了刺客、杀手和罪人的乐土,地上佛国的根基,就这样崩塌了下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