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这东西,就像一层薄薄的窗纸,捅破了,诸事浅显易懂,不捅破,便是雾里看花,难取其要。
段氏的建议不错。
就朱翎钧这重伤卧床的时机而言,赠他如此礼物,可以说是,远较良弓骏马妥当,一来,他对此感兴趣,二来,他此时也做不了旁的,唯有读书,可解无聊。
段氏自幼修习书道,写得一手好字。
他们的两个孩子,启蒙时,也都是受她教训。
李岚起坐在小榻上,一张张的帮她校检书稿,依序排列,段氏则坐在距他只一张小几相隔的位置,穿针引线,把李岚起已经校检好的书稿加上封皮封底,缝成一册。
为了节省开支,两人所处的屋子里,只用了勉强够取暖的寻常炭火。
这种炭火,有细微的烟火味道,沾染到身上,便需沐浴更衣,才能消解,非待客时用的兽金炭可比,但两人,却无一人在意。
于情根深重的人而言,相守,便胜过人间一切奢靡之物。
“城西那间酒坊,我打算把它卖了。”
“自咱们成亲至今,他便没盈利多少,还不少用人手。”
“去年,掌柜统完了账目,竟是还赔了三百多两。”
校检装帧书稿,并不需全神贯注。
所幸闲着无聊,段氏便跟李岚起说起了,自己打算把城西酒坊卖了的事。
“有个专司帮人买卖商铺的人来寻我。”
“说买家,愿意出两万两千两银子,现结通兑银票。”
“我觉得可行。”
说着话的工夫,段氏已经装帧好了一本,伸手自旁边,取了毛笔,舔了些许墨色,在那书的封皮上,写下了书籍的名字和原著之人的称谓。
“那专司帮人买卖商铺的人,可曾跟你说,是哪府的人,想要买这铺子?”
听段氏,那间一直不怎么盈利的酒坊,有人愿意出高价入手,李岚起不禁微愣了一下。
两万两千两银子。
虽然,那铺子是在街市西段,燕京最繁华之地的地方之一。
但位置,却因正处拐角,而颇有些尴尬。
之前,两个孩子初到该请先生年纪的时候,他们曾因为手上缺钱,而打过卖掉那铺子的主意。
只是行市不利,肯入手那间铺子的人,只愿出八千两银子,买铺面本身,不要其中的存酒。
因八千两银子,根本不够支付两个孩子的课业费用,那对方不肯要的酒,又无处存放,弃之可惜,他们便打消了这念头,寻旁处入手。
然后,才有了后来,李岚起收人钱财,帮人穿线搭桥的事儿。
“不是燕京名门。”
“是个外来的商人。”
“说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