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言,却已恢复神志,知晓自身已死,当即略略叹息,朝着薛振鍔微微一福。待起身,其身形飘飘渺渺逐渐消散,崩散开来只唯三点亮光,旋即飞腾而去。
薛振鍔搬运真炁,行了个小周天,待真炁补足,这才起身落座。
妙真刻下再也感知不到幽魂纠缠,心下熨帖了不少,只觉凑在薛振鍔身边,整个人都安心了不少。
她出言道:“道长方才所念是何经文?”
“往生咒。”
“可有效用?”
薛振鍔笑着说:“自然有用,否则师太刻下又怎会安心?”
妙真双掌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愿枉死之人去往西天极乐。”顿了顿,又道:“道长既修成阴阳眼,方才可是见了……见了那幽魂?”
“倒是看了两眼。”
“那她可曾言说何故枉死?”
薛振鍔诧异道:“又不是贫道害的,贫道为何要理会她是怎地枉死的?”
妙真心绪大坏,方才才生出些许好感,此刻顿时荡然无存。她皱眉叱道:“你这道士好不晓事!道门既口称慈悲,碰到这等惨事,怎能不管不顾?”
“奇了,这天下枉死之人不知凡几,若贫道都要管顾,哪里还有大自在?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害她之人又不是妖鬼,自有官府去管,又干贫道何事?”
妙真气得俏脸煞白,偏偏这几年带发修行,佛经倒是会念几部,奈何不知甚解,一时间竟无从辩驳。只气得胸口起伏不已。
薛振鍔心下却略有所得,眼前妙真空有好皮囊,奈何腹中空空。他先前调笑一番,多少还存了些许心思,刻下却是再没了念头。这等好皮囊,还是留待有缘人罢。
他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夜深了,贫道困乏,有话不妨留待明日再说。”
转头铺了铺盖,薛振鍔径直打了地铺,转眼就睡将过去。那妙真思绪繁杂,生了好一会子闷气,待借着月光瞥了半晌薛振鍔的面庞,也不知怎地就消了气,和衣而卧,不片刻也睡了过去。
转眼天明,薛振鍔早早醒来。出舱室问船工要了清水洗漱一番,旋即去到甲板放风。
大江之上烟波渺渺,听船工说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雪,是以江上生烟。
此时船行不快,那老船工说,只待半个时辰便能到神京。
东主贴身账房找将过来,提了笔墨文书,与薛振鍔攀谈两句,便请薛振鍔在文书上签字画押。
薛振鍔接过文书扫了两眼,便干脆了签了名字。
又过一刻,众人次第醒来。有富态员外带着随从也来放风,几个人言说几句,便道那马书生与锦鸾伉俪情深,妇死夫随,便是到那阴曹地府也要做一对苦命鸳鸯。
薛振鍔听罢笑容更甚,待隐约瞥见城郭,这才进得舱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