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新坟。
李卫真让张二娃先回村子里去,两人就算是在此告别了。
张二娃前脚刚走没多远,隋文烟便已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之情,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坟堂上,一把扯掉面巾,用手轻轻触碰坟头上的黄土,恻然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见隋文烟抢先跪倒在坟堂,没来由的,李卫真却反倒只是想默默站着,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被对方抢走了自己痛哭流涕的权利那般。
心底好像有股莫名的力量,在倔强支撑,就觉得两个人里头,总得有个人要表现坚强,要去冷静面对那样。
这很矛盾,明明也是想要抱着坟头呼天抢地去宣泄悲愤,可就是因为多出那么一位隋文烟在身边,李卫真就觉得自己做不到了,无法将想法付诸行动。
这到底是真的内心坚强,还是羞愧与自尊心作祟呢?李卫真想不明白。
但隋文烟没被那样复杂的情绪所束缚,她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势必将风风火火四字贯切到行动之中。
眼看隋文烟好像有所异动,李卫真赶忙凛声喝止道:“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要扒二师兄的坟?不知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吗?”
刚刚用手刨开两拨土的隋文烟停下手,转头狠瞪着李卫真道:“我只知道,这是我二师兄,我不能任由他被葬在这寂寂无名的荒山,掩埋在这无碑黄土之下,我要带他回家!”
李卫真无奈摘下斗笠,就是为了让隋文烟看清他严肃的表情。证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绝非是开玩笑或是刻意拌嘴挑衅。
李卫真疾言厉色地反问道:“回家,回哪里的家?回到那个支离破碎的山门吗?将二师兄下葬浩园,这就体面得当了是吧?先不说浩园是否还存在,你让一个死人守着块破败之地,就算是落叶归根了吗?”
“更不要说你我如今各自苟延安身的所谓驻地,那地方也没比这里多好。怎么说,这里也算是月轮山的余脉,要落叶归根,这里已经是了,你还要把坟迁到哪里去?”
“醒醒吧!早些放下你那点不合时宜的骄傲,去做点实际的事情,拿起你身为师姐的担当好吗?”
隋文烟语滞了一会后,便红着眼,忿忿不平地道:“那我就把二师兄的尸骨烧成灰,带在身上,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这一回,李卫真当真是口瞪目呆了!都说别得罪女人,这就是活生生在眼前的例子吧!通常对待仇人才会挫骨扬灰,这如今……不仅是对往生者,对自己也是够狠的啊!
李卫真竟是带着点怜悯的目光看着隋文烟,后者对于令狐天有超出师兄妹之间的爱慕与眷恋,他是很清楚的,虽然从未公开表达过,但那种感情已经写在了脸上。
若是这会儿心软,一切遂了隋文烟的愿,其实对李卫真并未有利害影响,他对令狐天的感情,并非是寄托在一副白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