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如今会是怎样?
是那些做小买卖的商贩?是酒楼里的伙计?还是凭借早就练就的手艺,去铁匠铺子里做帮手?那样,会不会受到东家赏识,说要许配闺女给自己呢?
终究限于这几年的人生阅历,李卫真并不能在这条街道上,找到分毫有关故人的影子。自己所曾认知的故人,若是好的一类,大多都超凡脱俗吧?
所以说,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内心释怀,还是耿耿于怀呢?或许,又得再过几年,等阅历再深一些,才能回头去看了!
一直漫步到了黄昏,李卫真在不知不觉间,还从孙渡口,走到了桥东区。起初难免有些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也都释然了。再次下榻桥东客栈的话,终究是距离那条进入到夜市的暗巷要近些。
人难免还是会走回旧路,有些往日足迹,也不是短短时日能够磨灭的。在分清方向,前往客栈的路上,李卫真很轻易又找到了一样能够勾起回忆的事物。
在一棵高大槐树下,有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摆卖“冻米糖”。这又是一种特色的丰城小吃,在这儿的大街小巷,很多地方都有人贩卖。当地人很喜欢吃,外来的商旅也都会愿意品尝这种地道风味。
名头是响,就是以次充好的也多,真正做得好吃的商贩,其实并不多。
上一回,李卫真与赵红雪乘坐画舫欣赏雪景之时,船上就备有这么一样小吃。洁白如雪、香脆酥甜的冻米糖,在当时确实很是应景。李卫真不大喜欢甜食,但赵红雪倒是喜欢得很,似乎尤其钟爱这种小吃。
“小兄弟,这米糖怎卖?”李卫真走到小摊前,轻声道。
临行前,罗毅成才顺嘴提了句要记得带手信。那就正好买些冻米糖回去,物轻情意在,以特产小吃做礼物,正正好!
掌摊的粗衣少年见有客人问价,便一脸真诚地笑道:“十文钱一两!”
李卫真似笑非笑地道:“这价格,怕是不公道吧?这今儿瞧米铺挂出的牌子,本地的糯米,不也才三十文钱一斤吗?你这一两米糖,就卖十文钱,该不会是听出我是外地口音,就觉得生意好做了吧?”
如今俗世里的身家,用白银都得以百万两去计算的李卫真,自然不是真的计较这点鸡毛蒜皮。只是他觉得感悟红尘,就还是得放出一颗平常心才好。最好还是回归到,当年在清河酒家,掂量着口袋,估摸着自己连一壶酒,都付不起钱的心态,便是最好不过。
粗衣少年也不先如何解释,只是拿起小刀切下一小块米糖,用早已剪裁好的新鲜荷叶包着,递给李卫真道:“祖传手艺,客官不妨先品尝一下,看合不合口味,再想着要不要做买卖也不迟!”
“哦?能先试吃?”李卫真心想这倒是新鲜,想起小时候在市集嘴馋烧饼或是白糖糕的时候,要是嫌价格高了,摊主要么脸色不悦地直接把人打发,要么就是开始主动讨价还价。能够先尝后买,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