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的思想禁锢,原先那套老幼尊卑进了臭水沟,人与人之间被新的革命秩序代替了。
当时在县中读书的易涟云给他爹老子易达生写了信,他老子不识字,请了队里念过私塾的三弟念的信。那三弟拿起信纸,张口念道,易达生同志……
当时叔伯兄弟婶嫂正在一起呷茶,一听乐了,当时三弟媳茶都笑喷了出来!易达生一听羞得脸都红了,冲三弟吼道,我是他爹老子,怎么成同志了,书是从腚眼子里读进去的!莫读哒,丢人现眼……他三弟一见忙说道:“大哥莫发火,涟伢几写得冒错,现在老老少少都是革命同志了!中央领导给儿子写信都称同志的呢!”
丁香那时在食堂里做饭菜,平日里分饭菜时公平公正很得人心。其中一个同她一起做饭菜的是易政柱婆娘桂丁娥,她同丁香挺合得来的,做事有商有量从不偷奸犯懒。另一个是桂丁娥幺嫂喻月云,她平日做菜时大口大口的尝菜盐味的咸淡,煮好饭后总抓一大把塞嘴里嚼着,嘴上还说好像饭有些夹生,又抓了一把塞嘴里。后来有人提意见了,便用一个个的碗装了再蒸煮。
丁香有技术会打棕绳,平时给队里打棕绳按男劳力算的,外出邻近公社大队是按外调工分计算,抵得上二个男劳力工分,当时队里好多人眼红着呢!有福读起了五年级,学后看牛有二分工,寒暑假同大人一起劳作算个六分工,快抵上伯娘胡桂娥的七分工了。有贵也能挣个三分工,秋生十分工,一家收入不少能年底有些积余的,日子过得还好。
只是胡桂娥自嫁夏生半年多了,还冒得身孕。丁香婆婆又开始整天指桑骂槐讲什么鸡婆子跑野,蛋都不会下一个,猪婆子不生猪崽还发几回栏之类。婆婆有时叫唤胡桂娥做这做那,她指东胡桂娥不敢往西的!
自那后胡桂娥落下了个潜意识里对婆婆的恐惧心理,几年后婆婆过世了她仍然害怕,只要身体有个头痛脑热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打针呷药,而是在堂屋里给婆婆下茶敬香。几十年如一日重复着这件事,不晓得的人都讲胡桂娥孝顺呢。
因为婆婆平日对丁香很好,胡桂娥内心产生了对丁香些许嫉妒甚至怨恨,同在一个屋里说话没有了住日的亲密无间多了些客气。
胡桂娥自此与丁香有些疏远,反而同堂嫂春生媳妇贴心好多了。
当时大队大搞农田水利建设,五八年就在丁香屋对门不远的山洼洼里修起了水库。秋生参加了一个冬天的修建工作,寒冬腊月的干到五九年上半年才竣工蓄水。因为赶工期,公社大队干部驻点监工抢进度,累坏了不少人,批斗了不少磨洋工不积极的人。
秋生他们每天从洼地上方挑土筑坝,挑来的土先用大石滚子十多个人拉着碾压好几遍,然后七八个人抬着石墩用力砸紧夯实。秋未至寒冬,工地一片繁忙紧张,望着才筑了不到三分之二的大坝,公社的刘副书记急了。他干裂的嘴唇,嗓子都吼得沙哑了,着急上火催这个训那个带队的队长。
三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