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叫进来的那个说是请假的徒弟,挥挥手,意思让跪在自己跟前的徒弟出去。那个跪着的徒弟也是懵了,不知道师傅唱的是哪出,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还是重新跪下去,给自己分辨,不是我自己要去的,都是他安排的,这个“他”很明显指的是谁,二人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明说,这就是传统的明哲保身,能赖别人的尽量赖别人,能给自己开脱的尽量给自己开脱。师傅再次抬起手,朝跪着的徒弟挥了挥。跪着的徒弟这才看清楚师傅确实是让自己走,磕了头就准备往外走,但被师傅叫住,一脸的严厉得告诫徒弟,今天的谈话就我们师傅徒弟知道,不得让第三个人知道,懂我意思了吗。徒弟很深得鞠了个躬,很真诚的那种。师傅知道这才是真诚的感谢,师傅知道,不追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这样既保全了自己所谓看重的徒弟,也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和里子。面子是:我们还是师傅徒弟,你再怎么样,名分还是不变,只要名分不变,我对你的牵制还是存在的,有了牵制,你就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还是可以名正言顺享受你对我的尊敬和供给。里子则是我可以接活,我可以拿钱,你们年底的分红还是有我决定。我还是有权处理徒弟的分工,你想干啥也得避开我,你们想怎么样,至少现在来说还是偷偷摸摸的,檬花管做不得柱头,再怎么样,我还是你师傅。被放出去的徒弟第一个就向他们的头--匠人师傅告密了,匠人师傅也仔细问了刚跪了出去的--按辈分说,还是自己的师兄。听者师兄的表述,匠人师傅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这样不翻脸,人家放了你一马,你不能得寸进尺,自己也应该收手,再做就感觉对不起人家了,现在就是看谁沉得住气了。大家都感觉很诡秘,都不明说,事还是照常做,匠人师傅对师傅的孝敬还是一样诚心。师傅也对他们没有更多的责怪,反而比以前还更好,匠人师傅彻底得被收服了,而今天晚上的遭遇,更让师傅对自己放心,但匠人师傅感觉到师傅的落寞。加快了他们的分歧,催生了匠人师傅自己出去单干的可能。师傅也知道,分开干是迟早的,只不过什么时候分。怎么分倒是师傅徒弟二人心里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