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憨头的二胡又拉响了,这已经是过年后的第二次了,大家都猜不透理由,议论纷纷。有人问贺憨头昨晚为什么拉二胡,贺憨头很惊讶,说自己一直在睡觉,没有起来拉二胡。也是!这么冷的天,贺憨头这么单薄的身体,半夜起床,能受得了吗?那到底是谁拉二胡呢?按说除了贺憨头不会有其他人了。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听见,好多人都听见了,假不了的。
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事,越传越玄乎。只有刘喜豆好像知道其中缘由似的,从不参与议论。那些日子要不是刘家人,要不是水井边的妇女们,也或者是杨香椿、朱韵竹这些邻居,经常来成家陪刘喜豆说话,每天晚上刘喜豆家总会有客人,灯盏点到很晚都没有灭。大家闲着没事就议论这些事情,每当有人问起贺憨头拉二胡的事,刘喜豆总是淡淡地一笑,不予回应。
朱韵竹是李昭乾的堂客,她陪刘喜豆的时间最多。她渐渐觉得不只是贺憨头怪怪的,刘喜豆也有些怪怪的。
刘喜豆早就知道贺憨头为什么拉二胡。成子是冬月二十五那天死的,那天,贺憨头拉了一夜的二胡。成子是撞在了六七里头,也就是正月初七才真正离开。所以,正月初七那天贺憨头又拉响了二胡。据此,刘喜豆推测二月初七贺憨头还会拉响他的二胡,果然应验。
初七的月亮正好是一个神奇的半圆,太阳下去时,挂在靠西边一点的上空。点灯的时候,到了西边的半空,如果天气好,这时的月亮很亮,能临时替代一下太阳,给晚归的人照路。
正月初七是一个很好的晴天,半圆的月亮很亮,还带着淡淡的黄色,也或者是红色,辨不太清楚。这之后就不行了,天天下雨,没见到过太阳。和越来越不明朗的天气相反的是,有一件事在人们的心里渐渐清晰明朗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梦,也或者说是解梦的说辞。
有一个人在被贺憨头的二胡声吵醒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好大好大的半圆的红色的月亮挂在西边的半空中,这时他背着锄头回家,正好碰见了成子,成子问他:“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吗?”“你的家谁不知道,上磨山坳牛草坡。”“你能带我回家吗?”“可以呀,你跟我来。”到了牛草坡,来到那间门口贴着紫色对联,对联上写着“翁婿共饮云上酒,孺子还念母爱深”的房屋前,成子却说这不是他的家。“这怎么不是你的家,喜豆和你儿子都在家等着你呢!”成子流着泪说道:“这个家我回不去了。他们说,我的家是一个土包,土包下有一个木头做的房子。我要找的是这样的家。”
这人第二天同朋友说起了这个梦,请他帮自己解一解。可巧的是,这人的朋友也说自己梦到了同样的事情,也想请人解梦。过了几天,说梦见过成子,成子求他找家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相约去找李半仙。
李半仙说:“确实有仙人下界了,不知是那位仙人,也不知所因何事。你们说的这孽障既然是刀枪所杀,又回不了原籍,必然是要变成厉鬼来害人的,现在没见到灾异,想必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