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不知道。”站在老远的那个脸很黑的人大声喊道:“初三,十月初三。十月十三我生日,还有十天。”
车上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生日说出来了,乱得很,不好记有人建议按年龄重新排队。刘伟排在了第三位,一开始第三,最后重新核查,排到了第二位,原来的第二,比刘伟整整小了一岁。
又有好多过渡的车子等在路旁,轮渡还是在岸这边等候,刘伟他们的车子和上次一样没有靠边,直接往船上开去。刘伟又看见了装满人的客车,他再一次仔细搜索着客车内外的每一个人,试着找到某一个熟悉的面孔。刘伟知道这次的渡船和上次不同了,这次要过的河比上次的宽了很多,应该是父亲曾经说起过的湘江。湘江已经离杜李很远了,杜李很难有人来这里的。可他还是固执的搜索着客车旁边站着的乘客模样的人,甚至比上一次更加认真,盯着每一张脸看。继而,他把自己的搜索对象扩展到了路边的行人、树上的小鸟、滩头淤泥上的那株小草和江中迎面流过来的浊水。点点滴滴,带不走的点点滴滴;留不下,他的内心已经被荒芜充斥;说句话吧,再听一次乡音,可是说什么呢?他喝完递上来的大碗茶,把碗递回去,吐词清晰地说道:“劳歪你哒!”那人笑了笑没有回话,而这笑容,也和乡音一样可心。
还没弄清楚城里人点的那灯烧的是什么,怎么那么亮,车就开动了。一个中间开门的有屋顶的房子好长,他们说这叫车厢。一盏马灯挂在中央,整个车厢都不黑了。车子一点也不颠簸,很平稳,不像白天那车。车轮还有节奏的发生“哐当”“哐当”的声音,先是前边响一下,接着是身下,再接着是后边,一直这样响着,只要车在开着,就一直这样响着,不响了,就是停车了。停车了就会有人送饭菜上来。开始一两餐的饭菜还有辣椒,后面的就没有了。送上来的是他们叫做“馒头”的大饭团,大饭团有个好处,不必用碗装,拿在手中就行。大碗用来装汤,小碗用来装盐菜。
把饭打好了,把水送上来就关门,也不让看看外面的树。刘伟趁班长不注意,时不时靠近车门的缝隙往外看。外面没几棵树,有也很小,不粗。老远的地方还有,看不清认不得是什么树。这里的田好宽,比金家台的田都大,看不到边。田里没庄稼了,到处都堆着高粱杆子。这里种这么多高粱干什么,又不好吃。高粱米没有大米好吃,刘伟知道,刘伟家的高粱米一般喂鸡。
再往前走,天就冷了,冷得不行,越来越冷,把在长沙给的另外一件衬衫和外衣都穿上,还是冷,似乎是不能靠穿衣服可以抵御的冷。带兵的,比刘伟他们穿得多,不过他也冷,冷得打哆嗦。新兵们实在受不了了,去问他,他老是那句话:“快了,出了关就有我们自己的兵站。”刘伟不知道出关是什么意思,他不得不相信他,也就相信很快就有御寒的冬衣了。
果然,刘伟他们穿上很重很重的棉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冷,就算再大的雪也不会不冷。这里的雪和老家的雪不同,老家的雪可以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