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思念父亲,也抹不去心头的战栗。多年来,她第一次想逃。
奉先堂里只有火花偶尔爆开的声音和两个人绵长的呼吸。
季醒言的心思并不在这满堂先烈。他偏头注视着身边的女子,她长得很美,侧脸弧度优美,这几年她黑了一些,玉瓷一样的皮肤多了粗粝的质感。她那双澄明清澈的大眼睛此时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她眼下透出一片阴影。光洁饱满的额头前长出毛茸茸的碎发,平添几分柔软的可爱。
战场。
他想到这些年收到的密报。她在战场,杀伐果决。那个在中秋宴上沉默以对的姑娘,银袍长枪、呼啸往来。
他在无数个日夜想象她的样子。离别的时间于他而言漫长又痛苦。
可似乎她很快乐。像挣脱牢笼的鸟,在尸骨成山的边疆寻觅自由。
阿昭,我最后悔的事,便是赐你羽翼,任你翱翔。
若当年他狠一狠心留下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云昭睁开眼睛,季醒言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
北境起了战事。甘青被调去,随了甘老将军的营。临走前他来侯府,这是云昭受伤后他第一次来。
“我要去北境了。”
“保重。”
云昭这样说,显得干巴巴的。甘青只是看着她,最后嚅嗫道:“兴许以后,我就回不了玉阳军了。”
“嗯,很巧,我也回不了了。”
他震惊地看过来。
“北境战事紧急,你不要为旁的事分心,万千保重。”云昭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眼带笑意。
“好。”
他起身要走,云昭忽然说:“待得胜归来,进侯府还是像今天这样走正门,不要老是翻墙。”
甘青不自在地挠挠头,云昭只是笑,看着他走远。
渐入冬季,云朵整日兴奋地盼着下雪。云昭每日都会看北境传回的密报,北境战事吃紧,天又冷下来,只怕这个冬天不好过。
她站在廊下,看着阴沉沉的天。听到身后脚步声,她问:“砚书,你说北境这会子是不是该下雪了?”
王砚书拿着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站到她身边。
“在忧心北境的战事?”
云昭拢了拢氅衣,点头:“嗯,这几日探子来报,情况很不好。”
“晋国澶州南军营与北境嘉临关相隔遥遥,晋军长途跋涉,最难的是粮草。”
“烧粮草的确是好主意,可是我们的骑射不如晋人,出了嘉临关只怕袭击不到他的粮草营。”
王砚书蹙眉,云昭搓着手指,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若硬碰硬不行,就只能釜底抽薪。”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