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金宝气不过,狠命扔出手里的竹竿,不偏不倚正击中公鸡的脑袋。公鸡晃了晃身体,咯咯几声,很快倒下不再动弹。晚上一大碗喷香的红烧鸡肉没人动筷子,只有金宝大口小口,筷子没停顿,十足开了一次荤腥。
父亲忍无可忍,待金宝才放下碗筷,便把他送到那条曲曲折折山路上。皎洁的月光笼罩着金宝敦实的背影静静消失在山脚,父亲摇摇头,喃喃自语:“回去吧,俺也不是厌烦你……俺只是心疼闺女。”
秋收完毕,家人迅速在村里给妹子说了亲事,妹子坚决不应,连面也不给见,可对方却认了真,刷房子,打家具,赶着出过年办喜事。
麦粒子撒下地,日子陷入平常,除了偶尔赶大集,多半的时间里,庄稼户就是守着三餐数日子。生活就像村口的河水一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日夜流淌。
三个月后的深夜,金宝再次出现在家里。这次他不是坐着,是跪着,依旧不声不响。父亲满脸通红,是气,也是臊。他瞪着披头散发的妹子,微微张开抖动的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最中“啪”的一巴掌狠狠落在自己脸上。
妹子被母亲拖进卧房,她也不顾撒花棉袄的布纽扣一个,散一个,嘴里不依不饶:“俺就要嫁给金宝,谁也别拦着!”
母亲暗暗垂泪,“你和金宝在草垛里被亲家逮着,人家还亲自送到门上来,你让俺们一家人的脸往哪搁?”
“谁是你亲家?山里的金宝妈才是!”
“你……”母亲极力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俺劝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俺都说了。”
“不跟金宝好,俺就去死!”
“滚!”父亲在门外吼了一嗓子,“你现在就滚!和金宝一起滚!统统都滚!”
妹子像赌气似的伸手拉起呆跪在地上金宝,两人一起冲进黑茫茫的无边夜色。
男人在赶大集的时候见过妹子一次,她独自一人空着手,撅着肚子,脸色蜡黄,精神也不如从前。
“先时候的旧衣服俺会收拾了托人给你带过去,你的东西没人稀罕!”
妹子点点头,只是抹泪,却是一声不发。
半年后,妹子托人捎来口信,说是生个男娃子。父亲听后,沉默良久,“这闺女丢人,俺们不去!”半晌又一句,“托人送去二十块钱,没人要她的嫁妆钱!”
凶年饥岁,庄稼地里旱涝不定。
翻过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山里来人捎口信说金宝家里断了炊食。父亲凑了半袋白米叫男人亲自送给妹子。男人回来后只是抹眼睛,可劲念叨:那家人只知吃,不知做,俺妹子一个人做活,妹子遭罪,小娃子也遭罪,造孽啊……
一家人唉声叹气,再是心疼也没法子。
当年的新稻谷刚刚收割,男人赶早送一袋去山里。
妹子家住得偏远,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