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牢骚道:“万家皆入眠,独你不成寐!却也让眉梢跟着陪罪!不过一面之交,能有多少了不起,如何就值得这样魂牵梦萦?亏你还是出家人,你这十几年的佛经,却是白读了!”一冲笑答:“一冲虽身在古刹,佛前受教,却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与她,时空广乱,苍茫辽远,无鸿雁传书,信绝路阻,我只能空等!我已经等了十年,此次再寻不到她,则要等下一个十年,然一冲一生,能有几个十年来等?早晚也是朱鬓尽换白发!若总也等不到,不仅这一世的佛经白读了,而是连世上这一遭,纯粹都白来了!”一冲叹息而后又道:“人生苦短夜却长,聊借诗书盼天亮!扰了眉梢,一冲之罪!”说罢,他收起《启旋书》,吹灭油灯,略略头倚榻栏,披衣静坐,心中企盼,会期不远。只听梁上眉梢,又是一阵唉声。
却说次夜,一冲待老僧勿尘与眉梢都睡熟后,悄然前往千佛洞,对着地元摩祖像告罪道:“我佛宽恕弟子一冲不敬之罪!”而后,他纵身起,攀上地元摩祖手掌,按照烟儿所言,掰直地元摩祖左手无名指。应着“轰隆隆”声响,莲台座后,现出一入口。一冲端起油灯,进入地宫去。
借着油灯光影,一冲发现地宫内壁灯挨排,便用手中灯火逐次将其点亮,慢慢向前走去,直至祭台。观察地宫,发现各处一尘不染,一冲叹道:“必是箬竹前辈与之篱将尘埃扫净!”他向祭台中央琉璃塔看去,自疑道:“烟儿提到祖师所化舍利血为何不见?烟儿性直,断不像言谎!”一冲唯恐是离得远了看不仔细,于是拜三拜,拾级而上。琉璃塔顶,果然空空如也!一冲不禁揣测:“莫非被箬竹前辈带走?”“不对!”他转念再想,“既然每隔十年都来祭拜,已成惯例,则断无带走之理!难道失窃了?也不对!此处并无旁人前来!”一冲长叹不解,见琉璃塔周围有八盏九孔莲花灯,便试图点燃,只是几番尝试,根本不能,只得作罢。他下了祭台,恭敬对着琉璃塔再拜道:“不留刹十二代弟子一冲,得知祖师仙府,特来敬拜,有扰祖师安寝,万望念我虔诚!”一冲再三叩首毕,出了地宫,往飞仙洞去。
飞仙洞中,一冲对壁画自语道:“此飞仙莫非正是烟儿口中的慧箬前辈?飞仙洞与不留祖师寝陵相对,不知他二位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故事!”一冲对着慧箬之画像三鞠躬,唯恐不敬,不敢多扰,持灯离去。
天微泛白,一冲登上沐云钟楼,遥待东方朝霞,忽而低头,见那玉竹院中,千万竿白玉竹丛生,心内霎时惊,急从钟楼飞跃而下,且思虑:“烟儿生于钟鹛山六叶玉竹林,我虞契也有六叶玉竹林,这二者之间,有多少关联,还是纯粹巧合,亦或者,此玉竹非彼玉竹?”一冲最终停步在玉竹林旁,正是浮想联翩时,“一冲!”这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一冲回头,笑问:“眉梢,一清早,你来此处为何?”眉梢拉着脸面,不悦道:“你问我?我倒要问你!我夜间醒来,并不见你在卧房,浑然不知你去向,有心寻你,又恐怕你见怪,直直担心得不曾再入睡!这方天刚亮,我便到处寻你!你不告诉我你夜往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