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老妖精会于厅中,只是为看姑娘们的生辰?其间究竟有怎样玄奥?”正思入神,落竹雨忽听见脚步声,继而是开门声,吓得她手抖脚乱,掉落《螺人生辰簿》。她赶忙重拾起,放回方圆尊中。“此时我若出去,必撞个正着!”落竹雨于是躲进梯榻底下,那床榻四围皆绣幔,正好藏身。落竹雨屏住呼吸,听脚步声渐近,自揣摩:“脚步如此轻快,应该不是老妖精,难道是春瑶?”
只听得那来人入内室低语道:“这老妖精,究竟将它藏到哪里去了?”落竹雨听声讶然自问:“这声音是……”正待思来,又闻另一脚步声渐近。话说后来偷进卧房中的那位,亦听见脚步声,也是个慌张失措,颤手颤脚,同样钻进榻底。落竹雨一看,不是别人,竟是丹姨娘!而丹姨娘见床榻之下趴着个“小雨”,惊惧难表。她两个蜷在榻底绣幕后,四目对视,各自冷汗各直冒,各有所思,捂住嘴巴,不敢出半声。门外脚步声,缓慢厚重,二人猜知,这番是沈老妖精回来。原来,沈老妖精今日因会那秀士客,未得抽几口烟枪,出门后半道上烟瘾发了,不得不折回头吞云吐雾一阵,只等一场松乏逍遥过后,再又出门去。
且说榻底下两位,听着沈老妖精远去,才敢各自爬出来。丹姨娘揪着落竹雨的耳朵,怒嗔道:“好大胆子!你竟敢偷进妈妈的卧房!看我不打死你!”落竹雨用力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劝姨娘息声莫嚷!这事儿若捅出去,姨娘能够好过?”丹姨娘听这话,顿时心虚,舌头虽已打着结,依旧盛气凌人问道:“死丫头,你偷进妈妈房里有什么图谋?你是要偷盗财物?”落竹雨胡诌应对道:“小雨出身小门小户,未见过这等堂皇富丽,早是心生艳羡,平日里只能候在厅外,不得一饱眼福,今日才趁着妈妈出门儿功夫,偷溜进来开开眼。本想看一眼便走,哪知,前脚方踏进来,便听见姨娘后脚到,小雨吓得魂不守舍,只得躲了起来。若说偷盗财物,姨娘给小雨一万个胆子,小雨也是不敢!”丹姨娘暗里揣度:“这贫民窟中爬出的小丫头片子,一时禁不住诱惑,看个新鲜,也是难免!我若教训得过了,她势必狗急跳墙拖累出我来!且我方才竟说出‘老妖精’三字,她响当当必然听去了,单凭这个,我也必死无疑!不如两下息宁,相安无事!”丹姨娘心里明是害怕,面儿上却要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说道:“姨娘我大仁,暂且饶你这遭!若想留住你这条狗命,今日之事,再不准提!”落竹雨忙笑道:“姨娘!今日何事?小雨一直立在厅门外,并不曾知!”丹姨娘一听,转忧为喜,心内暗道:“看不出,是好一个机灵的小丫头!”于是,丹姨娘也笑道:“姨娘我一直在楼下忙着,也不曾知!”说完,她甩甩手出去。落竹雨亦出。
“丹姨娘究竟要找什么?”落竹雨立在厅门前思忖,“她要偷窃财物?天知道她从买卖中取利,私刮了多少血膏!她绝不至于短缺,更不可能拿命犯险,她不会是要盗取财物!难道她也想要《螺人生辰簿》?不应当!进入罗螺楼中的女孩儿,凡生辰都是她先问记的,是经了她的手才转呈给老妖精,她何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