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冷屏急往旁边一躲,看管家端着粥过来了,便只得点到为止。
她走到火房拿了一双木箸,先在一旁吃了起来,不时看一眼陈同袍,偷偷地动眼色,可他无动于衷,只放松地跟老奴才说话。
吃了有好会儿,陈同袍突然将箸一放,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就扔在一边。
“怎……怎么了主子?”管家问道。
“昨天晚上去仪征喝多了,头有点疼,难受得很。”陈同袍咬着牙说。
“那您歇息去罢,别伤了身子。”老奴才道。
“那好,你们吃着。”他推开椅子,又看似随意地说道:
“秋光,你先跟着我出去,倒杯茶。”言罢,他起了身,顺着台阶出去了。
冷屏握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瞪圆了眼珠环顾左右,见管家低着头,老奴才吃惊地打量着陈同袍。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碗,大喊道:“我这就来!”
管家与老奴才面面厮觑,良久方啧啧道:“陈大人这是真对那娘们有意思?”
老奴才狼吞虎咽似的喝了一口粥,便一撇嘴:“管家爷,您多虑了!”
“不是,我跟你说啊,”管家拿筷子戳了戳碗底,“昨天那娘们不就是去开的门吗,大晚上了也没见她回来……谁知道陈大人……”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咳嗽几声,
“喝粥,还是喝粥吧!”
冷屏拿了一个雪白色的银盘,将茶壶茶碗放上去,接着掀开壶盖,往瓷碗里倒水。
“朱姑娘,你是可怜人啊,”陈同袍在她背后叹息着,“不仅母亲去了,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若无我施以援手,恐怕就冻死在街头了。我很想知道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
这并非是陈同袍言语上的关怀,而是一种暗示,让她把在吕家的耳闻眼见和盘托出的暗示。
冷屏也不慌乱,沉默地倒满了茶,送到陈同袍面前。
“不烫,大人喝吧。”她凝视着面无表情的陈同袍,此人在冷屏眼里犹如一尊石塑。
“我喝,你说。”陈同袍一低眉头,取茶便饮。
“我原本是吕家的妾。”冷屏深吸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
陈同袍故作沉吟。
“因为……吕家要抓我送官,我带着母亲跑了出去。”
“吕家为什么要把自家的妾送官?”
冷屏深情地望向他:“求您不要追问……”
“悉听尊便,只要说自己愿说的就可以了。”陈同袍沉稳地说。
“那民女继续说了。”冷屏顿了一下,“我因此一路奔波,逃到了泰州,取了一个假名字……便流落至今。”
“吕家现在还在追捕?”陈同袍敲了敲碗沿,发出几声清脆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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