砫兵个个犹如癫狂,有攻无守,招招搏命,赵营兵人数占优、形势有利,却还是节节后退,难以寸进,乃摇头道:“如此猛士,围之何益?但自伤耳。”
覃奇功亦叹道:“此言甚是,石砫兵元气已伤,我军目的达到。人心苦不足,再拖战下去,恐贪多嚼不烂,反坏了唇齿。”
赵营之所以横下心打这一仗,为的只是能够从容撤退。而今胡明诚视死如归,纵能将之全灭,己军也不免再付出数百人的代价,这对于赵当世来说有害无利。是以他当即传令全军,打开缺口,放这些石砫兵离去。
侯大贵等在前线,对于石砫兵的厉害比赵当世更有体会,厮杀至今,虽占优局,也皆身心俱疲,颇有些力不从心。实际上,不久前秦良玉若是定心分兵策应,侯大贵他们未必就遮拦得住。可身为主帅,即便走一步想三步,也不免为各种因素影响,陷入当局者迷的境地。所以,赵营这一仗能胜,运气也占了部分作用。
有了赵当世的军令,胡明诚部很快就突破了重重围困,剩下还有五六百人在郝摇旗、白蛟龙两部的注视下迤逦远去。
此战,从清晨开始,到如今早过午后,尘埃落定。
赵当世于凉水井召集军将,综合各部粗略估计,石砫兵伤亡当在千人。近三分之一的战力报销,秦良玉再勇,再忠,也不可能继续穷兵黩武,十有八九会带人回石砫休整。反观赵营,损伤最大的乃是徐珲、郭虎头两部。这两部正当石砫兵锋芒,加在一起得有近三百死伤,其余各部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赵营一共损失了近五百人。一换二,换的还是石砫兵,对于这个结果,赵当世还是很满意的。
赵营人马没有在山谷里多待,大概收拾完战场,全军转向施州卫所,在卫所西面遇到了增援来到覃进孝,遂同入城。及至晚间,所有兵员甲械,尽数安置完毕。
据覃进孝所说,他带着人马在施州卫所东面遭遇容美兵。容美兵精锐多出外省,与之对阵的二千中老兵寥寥,训练也不到位。容美田氏提倡文化,在军事上难免就懈怠轻视,加之久独立于施州东端,少参与卫内各地征伐,兵将的实战能力亦差。忠路兵分出一路向右后绕行,就引起了容美兵极大恐慌,秩序几无,覃进孝适时领主力掩杀,一举便将其打垮,斩首近半,自身不过折了百人。
忠路已破,覃奇勋等不知下落,覃进孝无所依靠,就在夜间宴席上正式表达了希望加入赵营的意愿。此事赵当世也听覃奇勋提起过,心理准备充分。能有如此一帮骁勇之士入伙,赵当世怎会拒绝?但考虑到忠路兵世为覃氏家丁私兵,如果拆散打乱,一来会引起覃进孝疑虑,二来对于忠路兵的管理也不好掌握,所以赵当世决定,还是暂时让覃进孝独领一营,即在原先中、前二营的基础上分其为左营,人事职务,不加干涉,一如忠路从前。
覃进孝拜谢,赵当世温言抚慰,当着众将面敬酒三碗,并道:“从今而后,忠路的弟兄便是我赵营的亲兄弟,我等得此熊罴之士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