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坚持了五年的东西最后毁于一旦,毫无尊严和体面,甚至是带着厌弃地离开这个世界?”
站在那儿,此刻,江年面前缭绕的青白烟雾已经散去,透过眼眶里那些莹亮的液体,她更能看清眼前的李何东,看清他脸上和眼底的坚定。
此刻,面对李何东的质问,她居然无话可说,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是呀,她知道,她比谁都清楚的,在过去的三个月时间里,陆承洲在她面前扬唇笑着的每一分钟,都竭尽了全力。
可是,陆承洲走了,她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不,不!
下一秒,江年将自己的手从李何东的手里用力抽了出来,然后,指尖的香烟再次被她送进嘴里,狠狠地抽了起来,抽着抽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便不断地滚落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病房里,陆承洲的病床呈45度角摇了起来,他仰躺在病床上,抬起右手,拔掉了插在左手上的针管,同时,也拔掉了其它的管子。
全球最好的首席肿瘤专家做为陆承洲的主治医生,站在病床前,看着陆承洲所有的这一切,却并没有向前阻止。
作为首席的肿瘤专家,他太清楚,胰腺癌晚期发展到最后的阶段,病人将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又会是怎样彻底失了尊严地活着。
“陆先生,你如果真的想要采取安乐死,我做为您的主治医生,我并不反对,但是,这个只是你自己坚持我还不能同意,还必须得由您的太太签字同意才行。”看着病床上已经虚弱至极的陆承洲,医生向他表态。
这些年来,除了保守的药物治疗之外,陆承洲拒绝一切的手术和放化疗治疗,但是,却坚持活了五年,并且,这五年里,他都拥有相当高的生活品质,这已经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料想的奇迹了。
现在,要想奇迹再延续下去,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看一眼医生,一米八几的个子,可是却已经消瘦的只有五十几公斤的陆承洲深深地吁了口气,虚弱地靠进了病床里,摇头道,“让我太太答应,太难了。”
“如果您太太不答应,我们没有办法为您实施安乐死,尽管我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你会过的有多艰难。”看着陆承洲,医生也很无奈,因为这是法律的明文规定,没有家属的同意,他们是绝对不能为病人实施安乐死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跟我太太商量。”一瞬的沉默之后,陆承洲淡淡颔首,答应。
终究,他是要跟江年告别的,虽然在过去的这些年,几乎每一天,他都当成最后一天来活,每一天都在跟江年以最委婉的方式告别,但终究,残忍的这一天还是会来临的。
“那.......”看着陆承洲,医生一声沉沉叹息,“我等您和您太太的好消息。”
对于陆承洲来说,最后有尊严的离去,是一件好事,所以,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