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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华心中陡的像被揪了一下,颤声道:“阿沅,你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会……”
女子蒙着面纱,但也似是冷笑了声,打着手语,木然道:“仙君认错人了,我与你并不相识。”
玹华走南闯北,精于各种语言,甚至连鸟兽之语也不在话下,这手语自然也难不倒他。
只是他见她用手语说话,知她不仅双足残废,连语言表达也已不能,不知在失散的这些年里,她经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他心中悲伤难抑,痛苦地紧闭双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此处虽然窘陋,但亦是一安身之所。望仙君高抬贵手,成全……小仙清修。”眼前的女子见他闷声不语,自己也眸色淡淡,下令逐客。
玹华恍似未闻,仍站在原地,呆呆地她看了一会儿,忽而又恢复到清朗潇洒的样子,笑道:“沅姐姐,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竟然赶我走?是嫌玹华叫你阿沅太过无礼么?那我便按照原来的叫法,叫你沅姐姐可好?”
黑衣女子一怔,娟秀双眸中止不住亦有波涛暗涌。
上一次,听到这声称呼自他口中说出,已是两千八百多年前的事,此时再一次听到,不管她再装得如何若无其事,也难以自制。
“你弄错了,我只是一个孤老婆子,并非你说的沅姐姐。仙君还是快快请回,莫在这里做无谓逗留。”不过隔了一瞬,她依旧打着手语,冷冷回绝。
玹华笑笑,并不理她所说的那些话,反而更走到她身前,就着她身边蹲下,柔声道:“那时候我尚年少,便叫你一声沅姐姐。但在后来的这些年里,我在心中,已偷偷改口叫了你无数次的阿沅……呵呵,现在再叫我改回来,反而不习惯了。”
她一把将他推开,怒道:“我不是沅姐姐,也不是什么阿沅,你要找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她的这双手,手筋早已断了,现在是拿腿上的筋脉移植到手上派勉强用场的。平时做一些轻柔的动作还可以,连略重一点的东西都提不起来。
她这一推,根本没有丝毫力气,却反被玹华捉住了双手。
玹华低头,他记得这双手。
这双手美若柔夷,十指纤纤,曾多少次为母妃施针抢救,又多少次亲侍汤药。
“阿沅,我找了你这么久,你还要再推开我吗?”他苦笑。
他凝视着她,缓缓道:“我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但不论是哑了也好,瘫了也好,玹华以后总会照顾你一生,再不会让你一人孤孤单单地活在这大洋底下。”
她亦望着他。
这些年,她变了,他也变了。
他长大了许多,从一个青葱少年,变成一个英姿勃发、神采奕奕的青年。
只是他眸中,望着自己时的炽热神情,他话语中的深沉挚爱,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