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那个地方梅花开得好极了,等她未来夫君回来看到,一定会十分高兴……
她喜欢说话,从进屋开始,一直要说到傍晚,每天都叽叽喳喳。有时候连着说,说得嗓子都哑了,但仍是停不下来,就像天生的话痨。
他很心疼,请沅姐姐煮一些清凉润嗓的茶放在外头,果然后来她的嗓子就好了很多。
除了说话,她也会带些纸笔过来,在每日他午睡的那一个时辰里,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外间画画。等他醒来,玹华就会给他拿进来一叠她画好的画。
但当时,他是不看的。
他舍不得看。他一定要留在被疼痛折磨到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才拿出来,仔仔细细地,一点一滴地看。
她那些大笔一挥、异想天开的画作,就像是他止痛的良药,续命的金丹。他极为珍惜,甚至规定了自己,每次只能看一张,多了不行。
他如此想她,日日夜夜靠听着她的声音,想象着她的样子才让自己熬过来,撑过那让人生不如死的分分秒秒。
可当沅姐姐问他要不要见她时,他总是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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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天。
一个月前,天帝就恢复了例行的朝会。早朝结束,他总是带了厚厚一沓奏折钻进龙辇,然后第二天,又带着批阅好的奏折回到凌霄殿。一切井然有条。
但这个天帝从来没有回过宸安宫。
阿沫也从来没有去找过他。
她根本不在意他是谁,她依然每天往她的菩提小镇跑。
那里才有她的璟华。
不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凌霄殿里,而在那间灰墙黑瓦的小屋里,那顶素白的麻布帘子后。
她的璟华,已经有两个多月都没有走出那间屋子,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她知道,他一定在,就离她几步之遥。
她每天都要说许多话,她晓得他一定都听到了。她说得嗓子嘶哑,第二天外头就多了一壶枇杷桉叶茶。
她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涂鸦,他也一定都看到了。因为每次刚画完,玹华就会收走,而且日日都将笔墨颜料为她准备得极充分。
她耐心地等着,不催,不急。
她甚至懒得去猜测他不肯见她的原因,是担心自己伤重难愈?还是别的什么?无所谓了。既然什么原因她都能接受,那又何必去细究那个原因到底长什么模样?
连玹华大哥都不来管她,他甚至故意躲开她,好腾出空间来让她一个人自我发挥,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