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叔!”我冲上去扶住他不停颤抖的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面对子女,即使再厉害的父母也如若手无寸铁。
“我没事!”老郝微微摆了摆手,扯起嘴角露出一缕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孩子,你恨他吧?”
我将目光从老郝脸上挪开,垂下头没说话。
对于晏先生,我当然是恨毒了的,但怪不到老郝头上,老郝夫妻俩,比我要难得多。
他们甚至连恨都不知道要去恨谁,也许更多的是恨自己。
我搀扶着老郝坐回椅子上,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道:“郝大叔,您喝点水吧!”
喝了几口水后,老郝的情绪看上去平静了很多。
只是眸子里一片死灰,全然没有了昔日看到的精光熠熠。
“看来,给小双和小全准备的罐子,只能让它们永远空着了。”
原来条桌上的三个骨灰坛,有两个里面是空的。
老郝眸光空洞的扭头望了一眼条桌上的骨灰坛道:“我本已金盆洗手了,将那本书给你,也只打算看你的造化和天意而已,但子债父偿,既然是那个逆子欠你的,老头子我今天就帮你们一把吧,也算是替他还清了这因果!”
说着老郝从身上摸出两枚小巧半月形青铜筶来,筶身光泽圆润,一看就知道不知被人摩挲过多少次,凸面上的十五级横线,代表着十二时辰和三界,平面镂着九宫八卦,一看就是有了些年头的东西。
老郝口中念念有词,将筶杯轻轻掷到桌上。
第一卦,圣筶。
第二卦,笑筶。
第三卦,圣筶。
这段时间,我努力修习着《金镜宝鉴》里的东西,对于卜卦已经渐渐摸到了些门道,以前也经常见到四舅奶奶用三枚铜钱来卜卦,第一次见人用筶来卜,我看得有些似懂非懂。
老郝并没有跟我解释什么,他将两枚青铜筶从桌上拿了起来,递到我面前道:“这东西你拿去吧,我不会教你怎么用,你能不能悟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一愣,忙推辞道:“郝大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再要您的东西了,您已经帮我太多了。”
老郝将青铜筶往桌上一放,转身朝内屋里走去,边走边道:“你这已经是我这一生卜的最后一卦了,这东西以后对我也没什么用处了,你若真是不要,就扔了吧。”
见老郝这么说,我再推辞下去就显得太矫情了,便默默捡起桌上的那对青铜筶,握在手心里。
“谢谢您!”我对着老郝的背影鞠躬道。
老郝顿了顿,“别总整这些没用的,我也不需要,你走吧!今晚子时三刻,在那棵树下等我。”
说完这些,老郝的声影消失在昏暗的内屋里。
他的背影,看起来仿佛更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