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日本,因为我爸爸在日本,我要多了解日本,以后才能去那里找他。”他一字一句地说。
她默默地听着,心里生出一丝怜爱。她撕下一张白纸,在上面认真地写下“楊小ジャ”的字样,乐呵呵地说:“嘿嘿,杨小柘已经很像男子汉了呢,姐姐教你用日语念你的名字吧,来,跟着念啊,楊小ジャ。”
兴许念得太快,杨小柘听了好几遍都学不会,净发出些变了调的音节。杜思秋被逗得忍俊不禁,连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一时忘了自己伤口的疼痛。小男孩的妈妈从洗手间回来碰见他们嬉笑的一幕,顿时愕然不已,连连感谢杜思秋对她儿子的陪伴。
“妈妈,杜姐姐会讲日语呢。”
“真的啊,杜小姐是学日语专业的吗?”杨母对此颇感兴趣。
“不是,我只是出于兴趣,考了个n2。”
“那也挺厉害啦。我正寻思着给我家小柘找个日语老师呢,不知杜小姐有没有兴趣试试。”
杜思秋听到这个感觉挺意外的,不过她这个标准上班族,白天要工作,晚上又有自己的私人安排,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去兼职,只好委婉拒绝掉了。
第二天早上,杜思秋回家补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挤公交去医院跟何母换班。她去的时候何母已经回家去了。
她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看见何又冬的床边站着一个女人,她远远地端详着她的侧面,那张面孔光滑平整得跟雕塑似的,她有褐色的干净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皮肤,下巴尖尖地抵着茄红色的毛衣领,嘴角有轻浅的笑容。杜思秋一眼便认出这个女人,她就是黄颖。何又冬的卧室里还挂着她的照片。
隔着门,她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从何又冬炯炯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来,那应该是一场愉快的对话。她把头探得近一些,黄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来看了她一眼。杜思秋顿时做贼心虚似的,脚不听使唤地往回走。她额头上汗津津的液体还没来得及蒸发,心里已经一阵颓然,她感觉自己算是白来一趟了。
这怪异的失落感一针见血地叩问着自己:杜思秋,你是不是喜欢上何又冬了?
然而,这声音空灵得近乎诡异,很快就隐匿了踪迹。假若真是这样,她倒恨不得好好庆祝一番了。可是那种逃避婚姻家庭责任的意识仍然牢牢地盘踞在她的脑海中,喜欢了又怎样,喜欢一个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她可以很随便就喜欢一个人,但谈到爱,那便太遥远了。
医院外头的光线出乎意料的刺眼。她半眯着双眼,静静地立在马路边的站台上,上一趟公交刚刚启动离开。她想,下一趟离得那么缥缈那么遥远,我,有必要再等下去吗?
“恕我冒昧,你认识何又冬吗,是不是他的女朋友?”黄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她讲话的声音略带沙哑,眼睛里充满了探寻的意思。
杜思秋望着她那张美丽的面孔良久,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