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秋不出声,走着走着,突然扭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敞开着的灵柩看,她以为自己鼓足勇气,即便那是一张狰狞可怕的面容,即便那里隐隐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死亡的异味,但是,那也是最后一面啊。爷爷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没有在他身边,那是半夜三点钟,她还在睡梦里,一无所知。可是当她鼓足勇气去看,妄图见他最后一面时,她见到的只是一张大红色的绸缎棉被,紧紧地盖住他的身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终于意识到,哪里还有什么最后一面,人生的告别,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
多么残忍的一刻。
偏偏就是哭不出来,正因为如此,仿佛在心里却刻得更深了。她只是木木地打量那张血红的绸缎棉被,日后时常在梦里见到,带着迷惘,带着阴郁,泪水,总是在这样无知觉的时刻流下来的。
“哔哔哔!”大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将她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了回来,肥壮的司机提着大嗓门破口大骂:“大过年的找死啊!”
杜思秋定睛一看,方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马路中央去了。顿时吓了一跳,想什么呢神经病,差点把自己小命都弄丢了。
算了,反正冯雪又不在,不如自己找点活忙活忙活吧。这样想着,她往超市买了几盒饺子皮,一些玉米,胡萝卜和猪肉,打算回家自己包饺子,这分量也真够可以的,吃不完塞冰箱里,也够她吃足两三天了。
她是琢磨着回家得摸黑找灯开关的,不想屋里灯火通明一片,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打成一片。杜思秋一听便认出了冯雪和何晰的声音,尤其是何晰,贫嘴的功夫数他最厉害了。
“嗨,你们怎么都在啊!冯雪,我当你回老家了呢。”
“甭提了,买不到车票。”
杜思秋突然想起她之前讲过的话,不禁笑了笑,什么买不到车票,敢情这丫头不是怕回家被父母逼去相亲才怪呢。
换完拖鞋一转头,才发现何又冬竟然也在,人来都来了,就是不肯撇下面子先和她打招呼。想起这些日子自从冷战以来,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说不想念他那是假的。其实事后反省一下,她也不是没有错的,至少,身为人家女朋友,虽然有与异性交往的自由,但大半夜没头没脑地在人家家里喝得烂醉,的确是有失分寸。
何又冬生气是应该的。假如他无动于衷,那大概就要轮到她感到悲哀了。
她不动声色地挪到他身边坐下,有点拘谨地搔搔头:“你怎么来了,不用回家吃团圆饭吗?”
“来看看你。”何又冬回头看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那是代表了包容,原谅的微笑。
硝烟就这样平息了。
天悄悄黑了下来。
杜思秋和何又冬,冯雪,何晰他们几个为了她这纯手工的饺子忙活开了。何晰力气大,被派去剁猪肉,把猪肉剁成碎碎的馅儿,冯雪煮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