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离开那个昏暗的角落。
其实不光是觉得丢脸,何又冬在大陆欠下巨债,恐怕至今还难以还清,身心俱疲,还有何雅致跑到台湾来呢。更关键的是,退一万步来讲,她怕假如她等在原地,等到的人果真是何又冬,那她如何有勇气去面对他?
回到自己家里,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直至今天,这个错觉让她再次意识到自己对于何又冬的思念,原来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流逝一丝一毫。或者可以说,是那令人难安的愧疚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让她对他从未有过忘怀。
只要一想起他,她便无可救药地憎恶她自己,那个彷徨的、懦弱的、习惯于逃跑的自己。
楼下传来一阵红铁大门关上的声音,原来已经过了深夜一点钟了。她回过神来,顺手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矿泉水往肚子里灌,咕咚咕咚两下子就喝掉了半瓶。她需要一个能够发泄的方式,但是半夜狂喝冰水显然是最愚蠢的选择,尤其是对于一个长期养成只喝温水的人来说。
第二天天还没亮,杜思秋便被肚子的疼痛感唤醒,一趟趟地起来上厕所,拉得面青唇白,双腿发软。无奈之下,只能向小杨姐请了半天假,自己打车去医院拿药。
杜思秋在医院排队排了足足三个多小时,等医生开药方倒是神速,那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医生观察一会儿她的神色,问她几句病的来由,钢笔在白纸上鬼画符似的刷刷刷画出几个她看不懂的字来,前后不过两分多钟,全部搞定。杜思秋目瞪口呆起来,难怪以前常听人吐槽呢:看病就是这样,排队5个小时,见着医生用不着5分钟!
好在钱花了,药吃下去以后,肚子也舒服多了。她从医院出来,立刻马不停蹄地赶着回去上班,那丰厚的全勤奖她还是非常在乎的。她在马路边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一辆能停下来的出租车,自己忙跑上前去。走近了才发现车里面已经有人,白高兴一场了,她有些无奈地停下脚步,却听得有人唤她的名字:“秋秋,过来呀,是我!“
她听到是纪逢的声音,有些欣喜和意外,一回头却率先望见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没错,原来昨晚她没看错,那的的确确,就是何又冬。她的脸瞬间一片惨白,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忘记去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恍惚听到纪逢在催她过去,她便木木地过去了。
一过去,纪逢便把何又冬介绍给她,说这是此次与他合作新剧的阳开影视公司的何总。因为是在外头碰巧遇到,便打算一同打车去吃饭。何又冬礼貌地冲她点点头,他的表情在旁人看来,甚至是在杜思秋看来,都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并且感受不到他一丁点的憎恨或冷漠,只有淡淡的微笑、淡淡的客套,仿佛大家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杜思秋从未期待能得到他的原谅,见他如此待她,至少比预期的要好很多,她也便假装不认识他,沉默地向他点头算作打招呼。
纪逢并未觉察出异样,只是关切地问:“你来医院做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