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几乎叫他从马上摔下来,所幸都只是皮外伤,只是有些出血,除却行动变得有些缓慢之外并不如何妨碍他。
“庐王殿下并不在此处,傅仕人请回吧。”那府上的仆从对他不咸不淡,如他们的主人一般看不出喜怒哀乐,辨不出心中所想。
就在此时,一道尖刻的声音传来——“若说庐王殿下没空倒也并不虚假,只不过殿下金尊玉贵的,没这功夫应付你这自命清高却可怜兮兮、自讨没趣的人。”
庐王并不会轻易见他——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和几乎马上就要听候发落的罪臣扯上关系。
而这个人,显然就是来落井下石的、与他曾经结过怨的——光禄大夫郭执。
傅止言当然不会屈服于此人,依旧直挺挺地重复着自己的请求,仿佛身边并没有站着一个光禄大夫叫郭执的。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一抬官轿停在他的身边,高贵的云靴将他的腿直直压弯,他一个趄趔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相见庐王殿下?那就先过我这一关。”
轿子上的人不徐不疾地走下来,薄唇勾起一个危险奸猾的笑容。
“默之啊默之,你说,是不是造化弄人呢?”
郭执一脚狠狠地向傅止言的后背踢去,在他清白干净的衣衫上留下污浊不堪的脚印。
傅止言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他欺侮。
“当年你一介草民,只因为那顾家的灾星娘们儿救了一命便飞黄腾达——你确实厉害,才华横溢、机巧灵活,国子监的司业博士们无一不对你赞不绝口……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郭执将自己的脚逐渐挪到傅止言的右手腕处,像是要踩碎一支枯树枝那样使着力气。
“陈司业、胡博士一死,你就成了这地里的烂泥。虽然仍然受到皇后殿下垂青,然而不是终究没有一官半职,白白当那小丫头的夫子去了吗?”
他眼神浸满了嘲讽,就好像秋天的霜雹,不将人摧残致死并不愿意罢休。
“别忘了,两位夫子的死,可与你脱不开干系。”
郭执猛地使劲,傅止言却依旧是一声不吭。
“而我,因为爹爹的缘故,自然位居人上之位,即便我不是靠着自己的才华上去的,也依旧没什么人敢议论我。而你,即便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怎样?即便你有报国之志又怎样?对于你来说,这一切,不过是做梦罢了。”
郭执用鞋尖蹭过傅止言的脸,嘲弄道:“真是小白脸啊,怪不得皇后殿下喜欢。”
傅止言不做反应。
“真是个懦夫,竟然一句话都不说,怎么,还对救你那个小情人儿抱有幻想么?”
傅止言只将自己的身躯微微向旁边一挪,说道:“清者自清,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