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父王在邺建都,于漳水之畔大兴土木、修建了铜雀台、玉龙台、冰井台三台,而铜雀台更是高十丈,最为宏阔雄伟。此三台各相距六十步远,中间各架飞桥相连。
当年铜雀台等三台建成之后,父亲召集了文武,并在台前设下武场文坛,让麾下武将文臣举行比武大会、以及诗文赛会。
而自己与兄长的争夺,也是由此而生。父亲命自己等众兄弟登台作赋,而自己则凭借着一首铜雀台赋,夺得了那场文斗的魁首。
曹植不禁回想起了当年在铜雀台上少年意气的自己,那时的自己,登台高声朗颂自己的铜雀台赋,一赋压群雄,真可谓是意气风发,得意之至了: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注3:此为三国志中裴松之注解的版本。】
当年的父亲,听到此赋之后,对自己大为赞赏,自己也正是在那时,获封为平原侯。
他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父亲的赞许的眼神,那时的父亲还勉励自己说:“吾昔为顿丘令,正值二十初度,思当时所行,无愧于今。今汝已长成,可不勉哉!”
只是,无论多大的期许,到了最后,却还是只剩下了失望。
直到后来,他才回想起了那天的兄长。那一天的兄长没有像儿时一样,对自己鼓励夸赞,兄长当年的眼中,只有嫉妒。
他也记得当年兄长所做的登台赋:“登高台以骋望,好灵雀之丽;飞阁崛其特起,层楼俨以承天。步逍遥以容,聊游目于西山。溪谷纡以交错,草木郁其相连。风飘飘而吹衣,鸟飞鸣而过前。申踌躇以周览,临城隅之通川。”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篇出色的诗赋?
只不过,那一日的兄长,却自卑到了泥土之中,嫉妒到了骨肉里。
他其实也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年,那是他败得一塌糊涂的一年。
那是建安二十二年,当年的二哥运用各种计谋,在司马懿、吴质等人的鼎力相助下,终于被被立为了魏王世子。
而自己呢?
这些年来他不仅一次的被噩梦所惊醒,因为他知道,那一年,自己所失去的,不仅仅是魏王之位、相比之下,令他更加恐惧的,是父王的失望、是兄长无休无止的猜忌。
其实,权力与名望在他看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此时的他,只不过希望不被这乱世所淹没,百年之后成为邙山上一堆籍籍无名的白骨而已。
想